“吾妻尚年少,憐語慰卿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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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親非死不可么?”
胸前的姑娘沉默了一路,終于在即將分別之際開口。
藏海垂眸只能看見她發(fā)髻上的簡單絨花發(fā)飾,身上自帶的花香被濃重的藥味掩蓋。
他握著韁繩的手收緊幾分。
風(fēng)聲將青年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吹進(jìn)她的耳中。
“嗯?!?/p>
很輕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
晶瑩的淚水滴落在馬背上很快消失不見,藏海不知道她又在悄悄掉眼淚。
“我會恨你的?!迸晭Я诉煅?。
遠(yuǎn)處的夕陽照在他們二人身上,身后的影子交纏拉長。可兩顆心卻越走越遠(yuǎn)。
他說:“我知道?!?/p>
心口攀爬上密密麻麻的澀意,像是被萬千蟲蟻啃咬,一點一點撕裂血肉的疼痛。
痛到麻木。
“我一輩子也不會見你?!泵髦豢赡軈s依舊抱有幾分希翼。
那是她的親生父親,是疼她愛她的人,是她十余年里最重要的人。
她的理智告訴她父親錯了,可情感不愿意接受。
藏海垂眸看向懷中瘦弱的身形,嬌小的被他完全籠罩在懷中。
他只是沉默了片刻才道:“好。”
不見也好。
莊之寧一開始不知其中仇恨,他藏海卻是知道的。卻依舊清醒著沉淪,或許永生不見也是對他的懲罰。
她真的太好太好,好到他不愿意見她有一絲難過。
可他好像要親手做那個劊子手。
……
“藏大人今日去赴了永榮王爺?shù)难?。”容月將剝好皮的荔枝放置在果盤中。
荔枝的汁水在口中炸開,絲絲縷縷的甜意不自覺讓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這是侯爺差人送來的?!苯衲甑睦笾﹄y得,她這里卻是不缺的。
不說旁的,平津侯確實對他的女兒不錯。
藏海要復(fù)仇這件事太復(fù)雜。
隱姓埋名潛伏在父親身邊,換作旁人或許她都能高興幾分,可那人偏偏是疼愛她的父親。
她沒辦法眼睜睜看著父親去死,卻也沒有辦法阻止藏海復(fù)仇。
她聽兄長說過藏海曾經(jīng)的名諱是“稚奴”。
“奴”在大雍是慢慢長大的意思,從名諱就足以見得雙親對他的愛,背負(fù)十年的血海深仇不可能一朝一夕就放棄。
莊之寧不足以成為那個籌碼。
“小姐怎么整日愁眉苦臉的?!比菰掠袔追中奶?。
自從到了京城自家小姐就不如在江南那般快活了,整日眉宇間都籠罩著淡淡的愁緒。
都說養(yǎng)病要有好心情,她看再過段時日自家小姐又要病倒。
莊之寧輕嘆一口氣,咽下口中的荔枝果肉:了,“我心中有事又怎會歡喜的起來?!?/p>
看似如今的局面平和。
早晚有一日會徹底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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