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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尚且年少,憐語慰卿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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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藏海才從外面回來。
屋子里只留了一盞燭火,容月點了安神的香就一早退下去。
莊之寧將手中基本成型的靴子舉起在燭火下仔細瞧了瞧,并未注意到站在房門外的青年。
清透的月光落在房門處也正好落在他身上。
藏海靜默站在門檻上看著屋子里縫制那雙明顯是男子所穿的靴子,胸口的煩悶逐漸被一點點隱秘的歡喜替代。
良久。
“之寧?!?/p>
熟悉的男聲在響起,莊之寧驚喜的看向站在房門處的藏海。
一身藏青色常服,神色疲憊困倦。
莊之寧放下手里的東西,站起身將屋子里的其他燭火點亮,不忘招呼藏海。
“小廚房還熱著餛飩,你先等一會兒。”
正如藏海夢中的情景,他的妻子為他留一盞燭光,留一碗湯底,神色溫婉靜待他歸來。
藏海垂下眼睫,心口是密密麻麻的澀意與甜意交織。
那是一種極為復雜的情感,一時半會兒無法言明。
“…好?!彼撊ヒ簧淼钠v,滿心歡喜的看向自己的妻子。
餛飩還有些溫熱,香味在鼻尖涌動。
“是趙大人嗎?”她在一旁坐下繼續(xù)趕制那雙尚未完成的靴子。
她希望在分別之際能給藏海趕制出來。
出于她隱秘晦澀的心。
提及趙秉文,藏海的心情顯而易見的有些沉悶。一切都如他所想那般進展,唯有第三人不希望他離開京城,而今日挽留他的只有恩公一人。
“我打算進入內閣再探查。”眼下也只是藏海的懷疑,并沒有完全的證明。
藏海不希望也不愿。
她了然點頭。
“這幾日陰晴不定,你多注意些?!?/p>
藏海將那點煩悶暫時藏進深處,他咽下最后一口餛飩,看向自己的妻子。
自那日枕樓之后她不再避著他,面色逐漸紅潤,精神氣也要好上許多。
她在一日一日變好,藏海心里高興卻也有幾分不舍難過。
一切結束后,他們或許這輩子都不復相見了。
“好?!?/p>
“前幾日冬夏來了枇商人有些稀奇玩意,明日一道去看看?”
“好啊?!?/p>
“餛飩很好吃?!?/p>
“高明師傅午時親手包的?!?/p>
…
“之寧?!?/p>
“嗯?”
“我不后悔與你夫妻相稱?!?/p>
莊之寧手里的動作頓住,她像是木頭一般僵在原地不得動彈。
一字字一句句。
很久很久莊之寧才繼續(xù)手里的動作。
“我知道。”
女子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中溫婉又空靈。
莊之寧想她或許不會有遺憾了,她掛念的人同樣在掛念她。她做了一段時日的夫妻,只是不遂人愿,他們會分開。
可是沒有遺憾了。
莊之寧喜歡藏海是一件人盡皆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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