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霉味，混合著某種說不清的、殘留的食物氣息。

“請坐?！?/p>

伊莎貝拉用下巴指了指那張看起來隨時可能散架的舊沙發(fā)，自己則選擇坐在對面一把搖搖晃晃的木椅子上，雙手緊張地交握著，緊緊放在膝蓋上，身體微微前傾，保持著防御姿態(tài)。

唐仁也沒客氣，大大咧咧一屁股坐下。

老舊的沙發(fā)墊子深深陷了下去，發(fā)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嘎吱”呻吟，就像這屋子里所有蒙塵的物件一樣，都透著一股子被沉重生活壓彎了腰的疲憊勁兒。

唐仁搓了搓手，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大半，神情變得稍微嚴(yán)肅起來。

唐仁“伊莎貝拉，瑪麗亞她…最近還好嗎？”

唐仁“她有沒有跟你提過，她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唐仁“或者…她去了什么地方？”

他刻意放低了聲音，語氣里注入了恰到好處的關(guān)切，努力扮演一個真正關(guān)心朋友、遠道而來的使者角色。

伊莎貝拉的眼簾低垂下去，視線落在自己磨得發(fā)亮的膝蓋上，雙手絞得更緊了，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有些發(fā)白。

“她…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回來了。”

她的聲音很輕，輕得幾乎要被屋外隱約傳來的喧囂吞沒，其中蘊含的落寞卻清晰可辨。

“上一次聯(lián)系…是好幾個月以前的事情了…”

“她說…她在外面做一份…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很多很多錢…”

“她說…等她賺夠了錢…很快就能回來…帶我離開這里…去過好日子?！?/p>

唐仁“很重要的事情？”

唐仁敏銳地捕捉到這個字眼，耳朵立刻豎了起來，身體不自覺前傾。

唐仁“她有沒有具體說過，是什么樣的事情？”

唐仁“或者…她有沒有提到和什么人在一起工作？”

女孩緩緩搖了搖頭，秀氣的眉毛蹙得更緊，眼神也愈發(fā)黯淡，仿佛蒙上了一層無法驅(qū)散的陰霾。

“她不肯說。每次打電話…都非常匆忙…語氣也很緊張…好像生怕被旁邊的人聽到一樣…”

“她只說…是在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為了我們姐妹倆的將來?！?/p>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回憶著那些稀少而珍貴的通話片段，眉宇間籠罩上一層濃重的憂慮。

“她說…那份工作很危險…非常危險…讓我千萬不要問太多細節(jié)…只要乖乖等她回來就好?！?/p>

唐仁“危險？”

唐仁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緊緊抓住這個詞。

唐仁“她有沒有提過，具體是什么樣的危險？”

唐仁“比如遇到了什么麻煩？或者…有沒有提到過什么奇怪的名字？”

唐仁“人名？地名？或者…一些聽起來很…不尋常的地方？”

他小心翼翼地拋出誘導(dǎo)性的問題，像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漁夫，試圖用最不起眼的魚餌，釣出隱藏在深水區(qū)的關(guān)鍵信息。

伊莎貝拉空洞地望著他，眼底深處那份疲憊仿佛凝成了實質(zhì)，幾乎要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