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仲覺站在墓碑前,陽光灑在他身上,卻絲毫驅不散他周身的陰冷氣息。他身著黑色西裝,領口的領帶松松垮垮,襯得他整個人愈發(fā)頹廢。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靈魂,只是機械地盯著墓碑上那張熟悉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笑容燦爛,如同春日里盛開的花朵,可如今卻只能在這冰冷的石碑上凝固。葉仲覺伸出手指,輕輕摩挲著照片,指尖傳來的是冰涼的觸感,就像他此刻的心。他想起他們初見時,她那雙靈動的眼睛,滿是好奇與欣喜;想起她生氣時,嘟起嘴的模樣,可愛又倔強;想起她靠在他懷里,輕聲呢喃著未來的憧憬……那些畫面如潮水般涌來,又如泡沫般迅速破滅。
他深吸一口氣,喉頭卻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呼吸都變得艱難。他以為自己能掌控一切,卻沒料到命運會如此無情地將她從他身邊奪走。他殺人誅心,心狠手辣,可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失去,他卻毫無還手之力。
“呆子!”
耳邊似乎又回響起她的聲音,溫柔又堅定。葉仲覺閉上眼,淚水終于忍不住滑落。他緩緩跪下,將一束白玫瑰放在墓碑前,那是她生前最愛的花。
他輕聲說道:“放心吧,我以后吃巧克力?!甭曇羯硢?,帶著濃濃的鼻音,卻是他內(nèi)心最真摯的承諾。
仲覺起身,轉過身去。
一群身著黑西裝的人,整齊劃一地站著。
仲覺從他們身邊穿過。
他們齊聲道:“小先生,節(jié)哀!”
“給我查,”仲覺冷冷道,“查不出來你們跟著節(jié)哀”
那一刻,他徹底變了,徹頭徹尾地變了……
*
“小先生,蔡先生去看佳怡夫人了”
“哪個蔡先生?”仲覺蹙眉,“蔡恭則還是蔡恭明?”
“蔡恭則”
仲覺開車,去到陵園。
天空陰沉沉的,烏云如墨汁般在天際肆意暈染,仿佛要將整個世界吞噬。陵園里,一片肅穆寂靜,只有偶爾傳來的樹葉沙沙聲,更添了幾分凄清。
雨,悄無聲息地落下,先是細如牛毛,輕輕拂過墓碑,又似頑皮的精靈,在石階上跳躍。那墓碑上的字跡,被雨水浸潤,愈發(fā)清晰,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個往昔的故事。雨水順著碑身滑落,匯聚在碑前的小洼地里,蕩起一圈圈漣漪,又很快消散,如同逝者的生命,雖短暫卻曾真實存在過。
雨勢漸大,豆大的雨點砸在松柏上,發(fā)出密集的“噼里啪啦”聲。松柏的枝葉被雨水壓得低垂,卻依然頑強地挺立著,守護著這片安息之地。雨水沖刷著地面,將落葉、花瓣卷起,又隨意地丟棄在角落,陵園的小道變得泥濘濕滑,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雨中的陵園,彌漫著一股濕漉漉的泥土氣息,夾雜著青草和松柏的清香,讓人不由自主地放慢腳步,陷入沉思。那些長眠于此的人們,或許在另一個世界,也能感受到這場雨的清涼與哀思。雨水模糊了視線,也模糊了生與死的界限,只留下無盡的緬懷與追憶,在這雨幕中悄然蔓延。
仲覺打著黑雨傘,站在遠處的樹后面,看著恭則。
雨水滴落在墓碑上的照片上,恭則撫去雨滴,眼里泛著淚花。起身準備離開,仲覺卻已站在恭則身后,冷冷地看著:“你在兗州那套在這兒不管用,這是星州”
恭則只是微微點頭一笑:“她死之前……很漂亮”
仲覺瞬間怒火中燒。扔下雨傘就沖向恭明,重重給了他一拳。恭明摔倒在地上。仲覺的眼里含著淚,走上前去,俯身抓住恭則的衣領,怒吼道:“為什么要殺她?。俊?/p>
恭則大笑道:“你猜我為什么要殺她?”。仲覺無比憤怒,一連朝著恭則打了好幾拳,他停下了,低頭哭著,聲音顫抖著:“她是無辜的……”恭則站起身,眼神狠狠瞪著仲覺,沖向他,一拳打在了他鼻子上。仲覺流下了鮮血。
擦去臉上的鮮血,不服氣地毆打著。
兩個人扭打在一起。
佳怡死在海邊,身上蓋著白布,仲覺沒能見她最后一眼。這讓怕水的他,更加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