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霖】

OOC/架空/偽替身

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的張真源被握住手，柔軟的觸感讓張真源的半只手臂都變得有些麻木，然后不自覺地便開始跟著賀峻霖走。觸感早已消失，賀峻霖走在前面腰間的鈴鐺一下下響著回蕩在山林間。這條回家的路鮮少這樣熱鬧，明明只多了一個人，可張真源卻覺得世界都喧囂了起來。直到邁出去兩步他才追上賀峻霖與他并著。

“明日，我還是幫你把簪子要回來吧！”

回復(fù)他的是一段平緩的鈴聲，賀峻霖依舊在往前走，眼睛斜睨看見張真源手里捧的桂花糕不滿地住了腳步，“你不喜歡桂花糕嗎？”

明明那么好吃，還是他準(zhǔn)備的謝禮，結(jié)果張真源一塊都沒吃。

“算了……不吃便還給我！”

又不等張真源說話賀峻霖便用一句話攔截，再不顧張真源的意愿。但在賀峻霖伸手要拿張真源手里的絹帕?xí)r他卻縮回手，手里的點心被蓋在張真源合起來的雙手里，賀峻霖的手落了空，可心里卻出奇地沒有煩躁，反而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往前走。

一時間黑影漸籠的山林里又只剩下悠悠揚揚的鈴鐺聲，張真源嘴里塞著一塊點心輕輕一嚼，果然很甜，軟軟的也很香。嘴巴快速嚼了兩下將嘴里的點心咽干凈。

“桂花糕很好吃，多謝你?！?/p>

“哼！”

賀峻霖冷哼一聲不再理他，可張真源卻從那鈴聲中聽到心情好轉(zhuǎn)的意味。這人皇陛下的小仙子如真很可愛。

張真源雙手扶著背簍的袋子腳步泛著愉悅繼續(xù)無聲湊近賀峻霖。忽然賀峻霖像是想到了什么問題，忽然轉(zhuǎn)頭看張真源。

“你……叫什么名字？”

原先他不好奇，甚至從不想在意這個傻小子，因為他實在太像陛下。每次看到這張臉都會讓他回憶起那一日血肉分離般的痛苦?？涩F(xiàn)在……也許今夜月色正好，又或許這山澗太靜需要些話題，他突然有一絲想知道這個人叫什么。

相逢兩日，張真源卻有種已經(jīng)認(rèn)識很久的錯覺。這錯覺重到賀峻霖問這問題時讓他有點難過，像是親密無間的人之間忽然多了一條裂縫，一時間讓他看清原來他們之間情分尚淺。

“張真源，真實的真，源頭的源。”

張真源臉上掛著笑，眼底卻帶著些難以言說的苦意，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人震驚的眼神。可賀峻霖怎么能不震驚呢？世上怎會有這樣巧的事？他的陛下，貞元武神，雲(yún)國第五代皇帝，在飛升之前的姓名便叫“張真源”?。?/p>

賀峻霖的眼眶逐漸變紅，他不信這世上有這樣巧的事！胳膊一抬便將張真源拎了起來。桂花糕掉在地上碎成渣子，張真源被勒緊脖子險些窒息。

“你的名字，哪兒來的？”

冰冷又帶著怒意的聲音讓張真源的眼睛從地上撒的桂花糕移到賀峻霖猩紅的雙眼處，他像是一條被扔上岸的魚，艱難地張嘴卻難以呼吸……賀峻霖，當(dāng)真下了死手。

“我……被撿到時……便寫在襁褓里的。”

名字就是名字，“張真源”這名字記事起別人便這樣叫了。聽村長說這名字是包著他的襁褓里寫的。那年大旱，流民眾多，自己這樣一個被遺棄的人還能有這樣一個正經(jīng)名字，張真源一直拿這名字當(dāng)做父母還愛自己的證據(jù)。他一下一下拍打著賀峻霖的手，話都說不完一句的時候才被賀峻霖放到地上。

這次不是扔，只將張真源輕輕放下后賀峻霖便轉(zhuǎn)身彎著腰大口大口地呼吸，仿佛被掐著脖子差點死掉的人是他。

可腳剛挨到地面的張真源根本站都站不穩(wěn)，他扶住旁邊的樹，眼眶里蓄滿了淚水止不住地咳嗽。月光下的恬靜被揉碎了只剩下一地稀碎，張真源卻像是被凍到失去知覺的人，食髓知味不顧一切地?fù)湎蚧鹧妗?/p>

“你沒事吧！”

可他恍恍惚惚地只聽見冰冷得如刀剜著的一聲，“不想死就滾遠(yuǎn)點！”

張真源想走，甚至腳步都已經(jīng)邁出去了卻又因為一點細(xì)微的抽泣停住。不知道為什么，他不記得自己從前這樣不長記性，可那一聲抽泣的確讓他喪失了離開的力氣。人皇陛下的小仙子不壞，只是……不太會控制脾氣，只要教一教肯定就會了。

在張真源什么話都不說只將背簍丟了半蹲在自己身前時賀峻霖好像終于發(fā)現(xiàn)了如今這個有溫度的人與陛下的相似之處——他們都不會不要自己。

那背簍最后跑到了賀峻霖的背上，張真源背著賀峻霖踏著一路稀碎的月光繼續(xù)往小山村走去。賀峻霖趴在張真源的背上，一陣子晚風(fēng)吹過夾雜著草木香張真源聽見賀峻霖虛虛地說話:“賀峻霖，陛下取的名字。”

接著賀峻霖便自言自語地講起了一段像故事一樣美好的回憶。

那時他尚是一枚宮鈴，陛下飛升之前他便已經(jīng)借著陛下周身的靈氣開了靈智。在飛升那日因為雷劫之力太強陛下險些受不住，他強迫自己修出金身替陛下?lián)趿艘坏览捉?，也因此金身覆滅只剩下些散碎神識。陛下心中愧疚點了自己的將，把自己留在他身邊溫養(yǎng)。那幾百年每每聽聞有哪處仙山靈力充沛陛下便會帶著他去，也因此成了神界有名的游仙。也就在一次帶著宮鈴去一位神仙的神山去蹭靈力時偶然聞得山中仙鶴居然都有姓名，這才想起自己還沒給這小器靈取名字。

“姓名，自然要有名有姓。我飛升之前的母族姓氏為賀，你便姓賀好了?！?/p>

陛下笑著拿起手里的宮鈴搖了兩下，“再帶個鈴鐺的‘鈴’，可好？不過你若是個女孩兒還好，若是男孩兒便要換一個了。”

“這處靈力充沛，崇山峻嶺之間常年降有甘霖助此地萬物修行。峻霖？亦有“霖”字，你若是個男身便叫這個。”

……

我重鑄金身那日化出了男身，不知他是哪里來的誤解，一直以為我是個女子的幾率會大些。他當(dāng)時看著我笑，說還好備了一個男孩兒的名字。講到這些時賀峻霖言語間滿是柔和。

那時的他因為神識散碎，雖然被陛下重新捏回去但還是沒了情絲。當(dāng)日不通情竅，剛化形時便在蓮池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辨不清自己是美是丑便捧著臉問陛下，“陛下，我好看嗎？”

不過陛下不知他何時生的靈智，見人張口就叫自己那個已經(jīng)耳生的稱呼一時有些驚詫，“你認(rèn)得我？”

聽到此處張真源有了些反應(yīng)，原來那日的迷陣中聽到的那句話是這么來的，自己居然在機緣巧合之下說出了和人皇陛下一樣的話。

但下一刻他的心卻像突然有種說不出的緊張感，因為賀峻霖說:“你曉得陛下在飛升之前的姓名是什么嗎？”

張真源搖頭，只微微偏了一下便聽到賀峻霖的聲音，“他叫張真源，真實的真，源頭的源?！?/p>

心臟驟然下墜，張真源總算知道賀峻霖聽到自己的名字為什么會那樣激動，這樣的巧合可算做褻瀆神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