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霖】

OOC/架空/偽替身

心漏了一拍，張真源的瞳孔在燭光下好像重重晃蕩了幾下。賀峻霖的聲音軟軟的，像羽毛一樣輕拂過自己的耳朵，明明叫的不是自己卻牽引著自己的心臟跳動不止。賀峻霖睡得沉，張真源微微施力便抽出了自己的手。抹黑躺到地面的被子上時張真源腦袋里還是不自覺回蕩著那句陛下一直到深夜。

前夜下了雨，太陽出來時空氣中還夾著雨后獨有的清新與寒意。張真源披了件外袍起身，人還打著哈欠但手已經(jīng)摸上了賀峻霖的衣衫。袖子處還有些潮，今日太陽也不足，想來是不能穿了。如是想著，張真源轉(zhuǎn)身去衣柜里挑了件磨得沒有那么破的找出來給賀峻霖。

床上的人已經(jīng)醒了，睡眼惺忪，睡前整齊穿在身上的里衣經(jīng)過一夜安眠變得領口大開，想是還沒有清醒便坐了起來。張真源默默移開眼睛，將衣服放置在床沿，“你的衣服還沒干，今日先將就著穿這件吧！”

賀峻霖看著張真源沒有說話，半晌，等到眼神恢復清明的時候才說了句多謝。交代完這些后張真源自覺地走出房門去清點今日要送去鎮(zhèn)上的藥材。昨夜倒在地上的燭臺還安穩(wěn)地躺在遠處，張真源將其從地上撿起來隨手放到架子上，然后將藥筐背了出來。

出門時賀峻霖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張真源的衣服他穿著有些大，腰帶多纏了兩圈才看起來不那么累贅。這里沒有鏡子，不過賀峻霖撩起衣擺看見邊角處被磨破的地方更堅信了應該找那沒學會的咒術學一學。

山中村子離鎮(zhèn)上有一段距離，所以張真源一大早便要出門才能趕在晚上回來。家中沒有其他人賀峻霖呆著也會無聊，且也怕賀峻霖餓著，所以張真源的本意是想帶賀峻霖一起去。見賀峻霖換好衣服出來，他也已經(jīng)往背簍里放了兩塊昨日剩下的餅做路上的干糧。

“我今日要去鎮(zhèn)上，你想跟我一起去嗎？”

“不跟你一起，難道要我一個人？”

張真源被一句話懟的啞口無言，半日訕訕地笑著背起放藥的背簍，“那就······走？”

賀峻霖點了點頭，不置可否地跟在張真源身后。兩人一直沿著小路下山，只是今日張真源覺得總是有些不一樣。背著藥筐走了好久，突然轉(zhuǎn)身去看跟在后面的賀峻霖時才想起來不一樣在哪里。身后的人腰間挎著一個極精致的鈴鐺，走起路來一步一響。那聲音很清脆，似乎遠遠地傳進山谷里又回蕩過來，讓人覺得神清氣爽，心中很是愉悅。

大概是有那好聽的鈴鐺聲作伴，今日下山的路比往日走的快些，還不到正午兩人便到了山下的鎮(zhèn)子。這小鎮(zhèn)沒有那些大都市華麗，也沒有專門開設的市集，小攤隨意設在道路兩邊，人多的地方加上攔路的小攤更是寸步難行。害怕走散，張真源便把自己的半截袖子遞到賀峻霖跟前，“抓著點，這人多，走散了不好找。”

似是為了證實，賀峻霖的桃花眼淡淡地掃了一遍四周然后抬手抓住張真源的衣服。接著明明是提出遞袖子的人卻耳根變紅，險些被前面的人絆倒撒了筐里的藥材。

好容易擠出人群到了藥材鋪附近，那藥鋪的小廝遠遠看見張真源便招手打招呼，“你可來了。前日約定的時間你沒來，我們掌柜的著急讓我上了一趟山，回來聽聞你到山里給什么仙士帶路了才放心不少。”

張真源邊跟小廝說話邊放下背簍，“真是對不住，耽誤了送藥的時間。不知道掌柜的還愿不愿意收我的藥?！?

小廝擺了擺手，“快別提了。且不說我們掌柜的有意讓你做他的女婿，就單說藥材，這十里八鄉(xiāng)也找不出一個比你制的藥更好的了?！?/p>

這藥鋪里的人時常愛開這些玩笑，張真源聽多了也不會真的在意。倒是賀峻霖不知為的那句惹了他注意的話，大大地垮了一步站到張真源跟前。難得見到這么好模樣的少年，小廝自然是想不注意也難，心下想著這下掌柜的又有一個女婿人選了，便急忙忙笑著跟賀峻霖套近乎，“不知這位小郎君是？”

可賀峻霖根本不理他，眼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不到片刻便冷冷地移開。張真源知道賀峻霖的性子立刻便接到：“噢，他······他是我遠房的表弟?！?/p>

“怪不得，生的這么好看，一看便是你們家的?！?/p>

張真源心虛地笑著躲開不去看小廝，抱著藥筐輕車熟路地去放藥，剛跨進店門便聽到那小廝如夢初醒般的疑問，“哎不對??！你不是孤兒嗎？哪來的遠房表弟？”

果然撒謊不對，張真源登時腳步凍住，正想著再扯個什么慌圓一圓。目睹這場鬧劇的賀峻霖終于忍不住“好心”地上來解圍，“你為何如此好奇別人家的事？”

聞言張真源一個箭步便沖上去捂住賀峻霖的嘴，可還是晚了一步，賀峻霖說的話已經(jīng)一個字不落地近了小廝的耳朵。那小廝神情尷尬地與張真源對望，兩人相顧無言。而賀峻霖因為被捂住嘴的近距離動作很是難受地一抬胳膊將張真源推出去好幾步。

好在后來掌柜的出來才終于打破了這一尷尬的場面。賀峻霖現(xiàn)在揍張真源都收著力，所以等他坐在桌前跟掌柜的道別時胸口那處已經(jīng)沒什么感覺了。聽聞張真源要去衡陽宗時掌柜的面上還有些惋惜，但到最后也只是多給了張真源一筆錢財做路費。

張真源婉拒不成，被掌柜的一句話堵住話頭，“收著吧！若你日后有所成，不要忘了這小鎮(zhèn)上有我們這么一家人便好?！?/p>

最后只得收了這筆錢，心下盤算著歸來之時一并償還。出門時賀峻霖正在門口等他，那小廝站在賀峻霖的另一側(cè)眼睛打量著人卻一言不發(fā)，那模樣簡直就是幾年來張真源見過他最安靜的時候。

兩人離開藥鋪時已至下午，路邊面攤的香味讓兩人絆住腳，張真源還給賀峻霖買了幾塊香甜的桂花糕。待吃過了飯，張真源又神神秘秘地帶著賀峻霖往另一條街道走。等到了門口賀峻霖才知道張真源帶他來的地方是一間成衣鋪。里面花花綠綠的布料琳瑯滿目，但多是女人穿的羅衫衣裙。張真源哄著讓賀峻霖量了尺寸交給小廝，那人翻箱倒柜了好一會才翻出一件男人的衣服來。那衣服是純白色的，有些像衡陽宗劍修的衣服卻又沒有那些暗紋。聽小廝說這衣服做好很長時間了卻遲遲沒人來取才留到了現(xiàn)在，反正也賣不出去便低價給了張真源。

賀峻霖穿著這衣服更顯得纖塵不染，這下更像小仙子了。張真源跟在賀峻霖身后一路傻笑，鈴鐺的聲音回響在山路上卻突然停止。賀峻霖轉(zhuǎn)身塞給張真源一包東西，拆開一看正是下午吃的桂花糕。

“這是？”

“桂花糕，味道不錯。謝謝你給我買衣服?！?/p>

這聲音突然比鈴鐺聲還要讓張真源覺得開心，他在衣袖處抹了下手然后伸出手指輕輕按在帕子里的點心上，軟軟的散發(fā)著甜香。張真源受寵若驚之余突然想起，“不過你用什么買的這個？”

賀峻霖皺巴臉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仿佛張真源問的問題有多愚蠢似地，“用我的發(fā)簪??！我說用簪子換他幾塊點心，他很高興地就答應我了，還特意找了一塊絹帕給我包起來的?！?/p>

聽賀峻霖的語氣大抵還把那老板當作什么大方的好人，可張真源卻想找人拼命了。賀峻霖那發(fā)簪是金子打的，怕是換了那個點心攤那老板還要倒退些錢給賀峻霖呢！張真源長嘆一口氣，“你認識路嗎？先回去。我去給你把簪子要回來。你那簪子夠買下他整個小攤了?！?/p>

賀峻霖自是不知道這些物什的價值，從前陛下也是一整塊金呀銀呀隨意給的?，F(xiàn)下聽張真源說那簪子居然可以換那一整個攤子時也覺得有些懊悔，早知道多要兩塊了，那桂花糕味道還不錯呢！不過懊惱也沒維持多久，畢竟再過一會兒天要黑了，于是便不由分說地抓住要往回走的張真源，“那就不要了。我累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