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有些局促地坐在椅子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眼神游離不定,連呼吸也變得急促。
阿卻爾納暗嘖一聲,開口便是一句讓西里斯始料未及的話:“我去過阿茲卡班,西里斯——七年前,舅舅去阿茲卡班,就是為了帶我見你一面。”
西里斯的身體猛地一僵:“你……你說什么?”
阿卻爾納直視著他的眼睛,語氣平靜:“你沒聽錯,伯伯。你是在霍格沃茨第一次見到我,而我卻在阿茲卡班早就見過你——那年舅舅將我變成一只貓咪抱在懷里,用寬大的斗篷緊緊遮住,再用守護神牢牢護著,才讓我走進了攝魂怪的巢穴?!?/p>
她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仿佛在敘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但每一個字都像重錘般敲擊在西里斯的心上。
西里斯的眼神中混雜著震驚、憤怒和一種難以言喻的痛楚:“他……他怎么敢?guī)闳ツ欠N地方?你怎么能——”
“我堅持的?!卑s爾納打斷了他,“我求了舅舅很久,他才答應,因為我想見你——雖然回來后大病一場……你說得對,小孩子的確不該走進阿茲卡班?!?/p>
阿卻爾納的目光飄遠,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隨后又輕描淡寫地補充道:“不過,那趟旅程倒也不算全無收獲。不僅見到了你,還有幸見了我親愛的姑媽一面,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p>
西里斯大怒:“你——”
見他又要壓不住脾氣,阿卻爾納立馬閉上了嘴。她剛剛故意氣伯父,不過是為了逼他打開房門,好讓兩人能面對面交流。
現(xiàn)在目的已經達成,再繼續(xù)激怒他顯然得不償失——畢竟,西里斯是真的會爆炸給她看的。
阿卻爾納放軟了聲音,輕聲道:“我似乎從沒對你說過,伯伯……在回到格里莫廣場以前,我從沒見過爸爸的模樣——除了一只懷表,他什么都沒有留給我。所以當我知道我還有一個大伯時,我對你充滿了好奇,即便你在阿茲卡班,我也磨了舅舅很久,讓他同意帶我去見你。”
“阿徹……”
西里斯心中無奈又愧疚:“你不該對我抱有太多期待。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人?!?/p>
阿卻爾納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衣角,“可在布萊克家——你是我唯一的親人,西里斯。無論你是什么樣的人,我都想了解你。”
或許阿卻爾納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她的一些小動作與西里斯如出一轍——每當他感到不安或焦慮時,也會無意識地做出同樣的舉動。
西里斯敏銳地注意到了這一點。
阿卻爾納則繼續(xù)說著那段往事:“那天我在牢房外遠遠地望著你——你瘦得脫了相,像一具被抽干了生機的骷髏,似乎連呼吸都成了一種負擔??杉幢闳绱?,你的眼神卻依然銳利而熱烈,像一把永不熄滅的火焰?!?/p>
那一刻阿卻爾納突然意識到,阿茲卡班不僅僅是一座監(jiān)獄,它更是一個吞噬希望的黑洞。西里斯被困在那里,像一只被折斷翅膀的鷹,再也無法飛翔。他那銳利的眼神和熱烈的靈魂在被冰冷的鐵欄和攝魂怪的寒意一點點侵蝕,只余最后一點光芒。
奧斯溫·斯卡曼德同樣為此震撼,再加上心中那些對舊日時光和老朋友的懷念,他最后才決定相信西里斯一次。
但那時阿卻爾納緊緊攥著奧斯溫的衣角,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發(fā)不出一點聲音。她的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浸濕了舅舅的衣襟。
奧斯溫沒有說什么,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用溫暖而堅定的手掌傳遞著無聲的安慰。
直到走出阿茲卡班的大門,阿卻爾納才終于抬起頭,看向遠處灰暗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