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這一次“死亡”過后,世界上再也沒有伊萊·克拉克。藥水的后勁很大,身體幾乎處在虛脫的邊緣。一切都如原先安排的那樣,有條不紊的完成。
他看著自己的墳?zāi)?,心里五味雜陳。換新的身份嗎,新名字,新生活。終于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活在陽光下了,他應(yīng)該開心的。
風(fēng)衣還是那一件,在雨里淋的透濕。可笑的是他手里拿著傘——伊萊·克拉克“出事”前一天也下著這樣的暴雨。傘是那個人親手遞給自己的。
那個人說,你走吧,別再讓我看到,別再出現(xiàn)。
他確實走了。再也不會出現(xiàn)了。
不知道那個人會怎么想。這種離開方式會不會讓他感到意外,又或是讓他松一口氣。這次總算不會大聲的罵他是個騙子了吧?他確實做到了離開,并且走的很干凈利落。
按理說今天應(yīng)該是晴天,他好找個角度觀賞一下這純白色的杰作。
可惜了,下著雨。
貓頭鷹冒著雨飛回落到他肩膀上,他打開了傘。
走吧,走吧。再見——伊萊·克拉克。
(二)
不可能。
大腦一片空白。他想不出自己最默契的同伴為什么會編造這樣蹩腳的謊言來欺騙他。
獨行不可能死的。絕不可能。
真相小姐攔不住他要沖出去,外面正下著暴雨。推理伸手去拿傘,抓空了。
傘前一天借給獨行者了。
明明就是前一天的事。怎么可能連墓碑都立好了。
推理煩躁的推開門,大步踏入雨中。
直到真正看到那一塊新碑。推理似乎才真真正正意識到了真相小姐沒有在騙他。無來由的怒氣,絕望,狂躁,如同他剛下戰(zhàn)場那幾年一樣席卷他全身,侵蝕著他僅剩的理智。
獨行騙了他多少回。
偏遠(yuǎn)的角落里,臺階旁,并不影響它的醒目。
白色的,一塵不染的。并不是一個十指沾滿鮮血的殺手應(yīng)該得到的好歸處。然而暴雨恰恰把這里洗刷的十分干凈。推理伸出手,觸摸光滑的白色大理石。
——如果說,我是個瘋子。
我想再見你最后一面呢。
那是雙握過刀開過槍的手,處理過案件收拾過人命的手,傷痕和老繭交織的手。
漆黑的,板結(jié)的泥土。幸好有這一場暴雨,將它們沖成爛泥。沉重的呼吸聲也被它淹沒。
一份罪惡,一份瘋狂。
藏了槍的那支手杖,順著墓園臺階一直滾落下去。
(三)
他看著腳下的手杖,猶豫著。
他當(dāng)然知道它該怎么用,是一件趁手的武器——或許它的主人還在里面為他留下了幾發(fā)子彈。
最終獨行決定撿起它。
也罷。伊萊·克拉克已經(jīng)死了,就當(dāng)完成他的最后一個愿望。
風(fēng)險很大,但他不想讓自己后悔。
他笑了。麻利的拆開手杖,精巧的手槍與握把渾然一體,不過它的威力可與外表相反。
他拆掉了消音器。
砰,砰砰砰。
他朝著天空打完槍里的所有子彈。
小鎮(zhèn)的燈一盞接一盞亮了,管理墓園的老頭提著燈向這里跑來,沙啞的呼喊被暴雨吞沒。
他把手杖原封不動地放回地上。
——這一次是真的走了。再見,伊萊·克拉克。
再見,奈布·薩貝達(d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