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味的阿爾卑斯糖,香草味的冰激凌,摻了蜂蜜的純牛奶,核桃味的新年,灰撲撲的撲克牌,五十二張,燈火溫暖,吃水煮泡萊,冬日火鍋,一碗長壽面。他吃巧克力,半苦半甜。他寫春聯(lián),他放風(fēng)箏,他不吃飯,他要吃冰淇淋,偏愛草莓紅,想看梅花。
“醫(yī)生,別人說他是怪物?!蹦腥苏f著,打開了別墅大門。
謝書白不信,“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p>
“你別害怕,他其實沒那么可怕?!敝x書白注意到男人說的是可怕而不是壞。
大門打開,撲面而來的,是一塵不染的干凈整潔。“醫(yī)生,跟我來?!?/p>
男人帶他上了二樓,一間墻壁涂成草莓紅的房間。“他睡覺了。”
男人說,“在他很小的時候,得了一種瘋病。他的媽媽為他尋了很多醫(yī)生,他吃過許多藥,打過許多針,但他本質(zhì)上,是怕苦的,是怕痛的。他只是生了一場大病,世間有藥而不得醫(yī)?!?/p>
謝書白看著床上睡熟了的一臉稚嫩、皺著眉頭的人,問“他睡不好嗎?”
“他在做噩夢,醒來后一聲不吭,一個人抗下所有?!?/p>
“他心地善良,救過一只小鳥。帶回來一只流浪貓,但我不讓他養(yǎng)?!?/p>
“為什么?”
“那只貓是灰黑色的。”
“會抓老鼠的貓就是好貓?!敝x書白皺著眉頭冒出一句辯解的話。
“謝謝?!蹦腥溯p聲說,“我對不起他。我害了他一輩子。他有點怕我?!?/p>
“醫(yī)生,你救救他,也救救我?!蹦腥苏f完,床上的人緩緩睜開眼,蝴蝶似的睫毛欶賴然,一雙眼珠又大又黑,病容的臉格外嚇人。謝書白吸了一口涼氣。
床上的人簡直像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這人閃著黑溜溜的大眼睛直盯著醫(yī)生看,男人說,“給你請來的醫(yī)生,可以相信?!?/p>
床上的人是點點頭,謝書白問,“他幾歲了?”
男人伸出二根手指,“二十?!?/p>
“二十呀?!敝x書白問,“他有名字嗎?”
“歲歲常新,常新?!蹦腥苏f道,“謝醫(yī)生,吃東西嗎?”
“有點餓,吃吧?!敝x書白說,“我沒有忌口,謝謝?!?/p>
男人離開房間了,謝書白看著床上的人問,“為什么不說話?”
那半大不小的人兒安靜的坐著。
“他說你不是啞巴。”
人兒不給一點反應(yīng)。
男人回來遞給謝書白一杯香茶,笑道,“醫(yī)生,你的香茶?!被仨?,親和問那可人兒,“小先生,看動畫片嗎?”
可人兒點點頭。男人打開電視機,把遙控器給人兒,“自己調(diào)?!比藘嚎鞓返亟舆^遙控器。
謝書白小聲說,“他倒像是傻子?!?/p>
男人一笑,“他比較乖,聽我話。愛看電視,能一聲不吭看一天動畫片?!?/p>
謝書白小聲道,“多大人還看動畫片,幼稚鬼?!?/p>
男人輕笑出聲,“他還小嘛,我比他大不也看?!?/p>
謝書白不服氣,“那能一樣嗎?”
男人無聲笑道,“那能不一樣嗎?”男人的笑是標(biāo)準(zhǔn)的好看,有男子氣,陽光打在臉上,晶亮的碎星流金描邊,是動人的美麗,惹人心動。
謝書白不開心,“我回去了?!?/p>
男人丟給他一個紅通通的大蘋果?!奥犱撉賳幔拷^對比音樂會好聽?!?/p>
謝書白滿不在乎,“我不吃蘋果?!?/p>
“每天一個蘋果,永遠常青靚麗?!?/p>
“不老比長命百歲更好。常新有個長命鎖?!?/p>
謝書白想了想,“我可以吃水果的?!?/p>
“我?guī)闳€好地方?!蹦腥死t(yī)生到隔壁房間,“音樂屋。”房間不大,木地板檀木香,一架鋼琴立在墻邊,一把吉他倚墻靠著,一把竹笛隨便掛在墻上,三種樂器是這個房間的全部。
一扇小窗透進些許亮光,讓這個小世界更顯干凈得一塵不染。男人打開窗,少許春風(fēng)吹拂,帶來暖涼。
“常新愛聽我彈鋼琴,他會吹笛子,這竹笛我做給他的?!蹦腥俗匝宰哉Z道。
男人彈了一曲琴,春日、琴聲、微風(fēng)、醒人、他聽著感覺柔和的光照在心坎里。
一曲相送,男人說,“新曲子?!?/p>
謝書白下意識道,“你是鋼琴師?”
男人搖頭,“不是,愛好。”男人認(rèn)真看著他,“謝醫(yī)生,新年快樂,給你幸運,給你快樂,財神給你香火?!?/p>
“你也幸運?!?/p>
男人笑道,“me too?!?/p>
下午兩點,繕燈艇。
“溫良?”有人喊她。
她回過神,“我在?!?/p>
“你又發(fā)呆,在想什么呢?!?/p>
她的笑晃了晃,“我朋友來看戲了。”
“真是的,說什么胡話啊?你朋友有錢也買不到位啊?!?/p>
溫良搖頭。
“我看好你,加油啊。”
溫良不喜,卻沒顯露在臉上。
沈康攜著位一雙粉丸子頭、耳釘、項鏈、粉指甲、淡妝輕抹、酒紅長裙的漂亮姐姐,她叫隅北星,當(dāng)紅女星,今年三十。
“沈總,這位是隅女星?恭喜啊恭喜,祝喜結(jié)連理,早生貴子,怎么時候吃喜糖?”沈湛一身筆挺的西服,人模人樣。
沈康笑道,“喜糖啊她不喜歡太甜的,喜酒我請你喝?!?/p>
沈湛笑得花枝招展,“沈總很愛沈太太呢?!?/p>
若說剛剛沈康是笑里藏刀,現(xiàn)在則是冷若冰霜,不說話了。隅北星注意到未婚夫的不開心,連忙扯開話,“沈先生,新年快樂,喜宴我們請?!?/p>
沈湛似乎沒感覺到沈康的不喜不樂,笑著道,“沈太太客氣了,到時候我必捧場。”
“沈康,你沒事吧?”事后,隅北星牽牽未婚夫的手指,小心翼翼問,語氣滿是擔(dān)心。
“我很好?!鄙蚩嫡Z氣帶些溫柔,有些善良說,“沈湛是個有能力的人,他沒有惡意?!?/p>
“小春,待在我身邊,不要走遠?!?**說,抬眼看見故人。
“沈康。”
那人也看見了***,一愣,呆了一瞬,幾年不見當(dāng)初的小透明丑八怪也變得漂亮了,臉上的傷疤似若一個勛章蓋在眉眼間。“你是…***?”
“是我,沈總。”
“我記得你和方景和關(guān)系挺好。”沈康也笑了,“你變得好看了。”
“沈總也是越長越年輕,帥氣逼人?!?/p>
“新年快樂呀,老同學(xué)?!鄙蚩敌χ蚬?/p>
“新年快樂。祝你心想事成,許下的愿望都能如愿?!?**笑道,“這位是隅北星?新年快樂,吉祥安康,幸福長樂啊?!?/p>
小春看著漂亮的美人姐姐,很興奮,聽到隅北星的名字更是激動。
隅北星笑著回了一句新年快樂,然后看著小春問道,“這小女孩長得真可愛,你妹妹嗎?”
“朋友的女兒,很可愛?!?/p>
小春臉紅成了蘋果,都結(jié)巴了?!敖憬愫茫摇摇憬阈履昕鞓??!彼谝淮我娕枷裾嫒诵奶疋耥懀憚拥挠挚煊猪?。
“我有這么嚇人嗎?你臉紅了。”
小春連忙解釋,“不嚇人,很美麗?!毙〈旱穆曇艉艽?。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春諸靈,今年十三歲,上初一。”
“諸靈,是那條許愿河嗎?許下的愿望都能實現(xiàn)?!?/p>
“諸物有靈,諸靈有善。我爸說,諸靈是神的祝福?!?/p>
“你是被神明祝福的女孩,難怪這么可愛?!?/p>
“***?!庇腥梭@喜喊道。***回頭,看見一個西服領(lǐng)帶西褲小皮鞋,身材高瘦適均的帥氣青年,戴只金絲鏡。
***肯定,他一定認(rèn)識這個人,不過三秒,回敬道,“沈湛。”
“帶你見個人?”沈湛問。
“這…”
“陸哥哥,我和隅姐姐坐一起?!毙〈赫f。
“好?!?/p>
“那個人是誰?”***問。
沈湛一個“不可說”的眼神,***略一思考,跟著走了。沈湛目光奇怪,他撥了個電話,“我見到***了,他認(rèn)識沈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