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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予憶出事了。
意識到這件事的一瞬間,劉耀文顧不上思考前因后果,他大腦一片空白,僵立在原地,動彈不得。
一秒之后,鋪天蓋地的繁雜思考才撲了上來。
她為什么會出事?她還安全嗎?是不是因為自己,她才被連累了?是誰,斬血閣還是幽冥殿,還是他這十余年間的任何一個仇敵?那些人怎么會找到這里?
她現(xiàn)在在哪?
劉耀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遇到這種情況,最應該做到的就是不能慌亂。分析局勢,分析細節(jié)……他怎么能因為一件染血的衣服就慌了?
一陣細微的聲音傳來。
來自他曾經住過的那間房。
劉耀文毫不遲疑地沖了過去,抬手拽開了房門。
房間里縈繞的水汽被突如其來的寒風吹散。
月予憶嚇了一跳,立即抓起了一旁防身的銀針。
見到來者是劉耀文,月予憶愣了一下,茫然地看著他。
劉耀文更是被自己嚇了一跳。
熟悉的藥香縈繞在鼻尖,劉耀文剛才緊張得繃成了弦的神經終于放松了下來。
迎接他的是另一個了不得的大狀況。
他愣在原地,渾身僵硬毫無反應。
月予憶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月予憶“你還好嗎?”
過了不知道多久,劉耀文的大腦終于重新運轉。
他踉蹌地后退幾步,哐的一聲帶上了房門。
劉耀文“抱歉!我什么都沒看到!”
劉耀文喘著粗氣站在門外,恨不得回到剛才把自己狠狠打一頓。
月予憶眨了眨眼,忍不住笑出聲來。
聽到笑聲,門外劉耀文的臉徹底熟透了。
種種復雜的情緒終于回籠,羞赧和緊張混雜,讓劉耀文的呼吸聲再也找不回原本的節(jié)奏。
她沒事,她還活著。
太好了。
后怕感涌上,劉耀文的臉色一再變換,終于恢復了幾分思考能力。
剛才她……泡在桶中的時候。
很濃重的草藥氣息,桶邊還有染血的紗布。
她的左肩頭那里,是不是受傷了?
劉耀文正在胡思亂想轉移注意力的時候,門內傳來窸窣水聲,緊接著,房門被再次從內推開。
劉耀文下意識移開目光,視線中卻出現(xiàn)了一片潔白的衣角。
他這才把視線移到了月予憶的身上。
月予憶正看著他,似笑非笑:
月予憶“你出場的陣仗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大?!?/p>
劉耀文緊抿著唇,低下頭:
劉耀文“抱歉,我失禮了?!?/p>
月予憶“為什么失禮?”
月予憶靜靜地問。
只是一個簡單的問題,就再次打亂了劉耀文的心神。
他深吸一口氣,啞聲說:
劉耀文“我在院外看到了一件帶血的衣服,我以為你出事了?!?/p>
說完,劉耀文的視線落在月予憶的肩頭。
她只簡單地披了一件衣服,隱隱看得出肩頭滲出的血色。
劉耀文皺緊了眉:
劉耀文“發(fā)生什么了?”
月予憶只是微微搖頭:
月予憶“不是什么大事,進來再說吧。”
門扉被再次關閉,月予憶繞過木桶,坐在桌旁。
劉耀文刻意從木桶上避開視線,跟著月予憶走到了桌旁。
他心頭一動,說不出那一瞬間想到了什么,而后坐在了月予憶的身邊。
月予憶從一旁取來脈枕,說:
月予憶“把手放在上面?!?/p>
劉耀文依言照做。
月予憶的指尖還帶著幾分水汽,溫熱柔軟,搭在了劉耀文的手腕上。
劉耀文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月予憶抬眸看了劉耀文一眼,無奈地笑了一下:
月予憶“診脈而已,別這么緊張,脈象都亂了。”
劉耀文努力地做了個深呼吸,壓制住一整日都不對勁的心緒。
不一會兒,月予憶疑惑地問劉耀文:
月予憶“你心事怎么這么重?”
這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問題。
劉耀文苦笑一聲,收回了手:
劉耀文“我的事沒關系。你這是怎么了?院子里那件衣服怎么回事?”
現(xiàn)在回神想想,劉耀文暗罵自己太慌張了,那衣服是不是月予憶的都還沒確定,就亂了方寸。
簡直像個毛頭小子。
月予憶平靜地解釋:
月予憶“家里今天闖進了一個壞人要殺我,我不小心被他砍了一刀。”
劉耀文猛地瞪大了眼睛。
月予憶緊接著說:
月予憶“不過沒事,我就傷了這一處,他已經被我處理好了?!?/p>
說到這里,月予憶的眼神隱隱帶著驕傲:
月予憶“他還以為我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居然敢把死穴暴露在我眼前。我一針下去他就沒力氣反抗了?!?/p>
劉耀文這才松了一口氣。
然后,他又問:
劉耀文“等一下,你直接殺了他嗎?沒有逼問一下他的來歷?”
月予憶挑眉,笑得更加得意:
月予憶“當然問了,我在他死前給他喂了真言蠱?!?/p>
說完這句,月予憶的表情有些苦惱:
月予憶“可惜沒問出太多有用的東西,他說的我都聽不懂?!?/p>
劉耀文敏銳地感知到,這個“壞人”說的東西一定很重要。
劉耀文“他都說什么了?”
月予憶“我問他是誰,為什么要殺我。他說自己是幽火,他不想殺我,只是想用我威脅一個人?!?/p>
聽到“幽火”這個名字的一瞬間,劉耀文變了臉色。
幽冥殿,果真是他們。
他們要抓月予憶威脅誰?威脅“斬空”?
劉耀文在心中快速考量著各種可能性。
他承認自己對月予憶出現(xiàn)了不該有的心思。
但這不可能,短短幾天時間,幽冥殿怎么可能注意到?
更何況劉耀文確信,自己絕對沒有把想法明晃晃地寫在臉上,并且他明明已經迅速掐斷了所有不該出現(xiàn)的心念。
就算幽冥殿真的注意到了,這一切也說不通。
用一個突然出現(xiàn)的女人威脅斬空?這絕對不是幽冥殿的作風。
月予憶伸出手在劉耀文眼前晃了晃:
月予憶“你在聽嗎?”
劉耀文回神,點頭:
劉耀文“我在聽。所以幽火怎么說,他要用你威脅誰?”
他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如果幽火要威脅的人是自己,無論“斬空”還是“劉耀文”,月予憶都不至于如此疑惑。
到底是誰?劉耀文緊盯著月予憶的雙眼。
月予憶“幽火說,要用我去威脅薛寧朔。”
劉耀文的渾身血液都在這一瞬間涼了下去。
薛寧朔。
整個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里,只有一個人叫這個名字。
——斬血閣閣主。
怎么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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