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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予憶“好像歪了一些？再往左一點……嗯！這樣就對了！”

臘月的下午陽光和煦，照得院中積雪閃爍著晃眼的光。

月予憶裹著銀白色的斗篷，白皙的臉被斗篷邊上滾的一圈絨毛捧起，映得她臉頰上和唇上的血色更加淺淡。

她抱著一只暖呼呼的湯婆子，明明冷得牙齒都有些打顫，卻還是不肯進屋。

劉耀文按照月予憶的指揮，終于在門上貼好了福字。然后，他趕緊催促著月予憶：

劉耀文“你快進屋，別凍壞了身體。”

他快步走到月予憶身邊，用身體幫月予憶擋住冬日里太過于肆虐的冷風，直至把她重新塞進了屋子里。

短短數(shù)月，荒院和房間內(nèi)已經(jīng)被月予憶和劉耀文裝飾得溫暖閑適。

臥房內(nèi)的木桌上擺著幾支梅花、放著幾本泛黃的書。一旁的柜子上滿是木盒瓷瓶，繞過青竹屏風，是松軟寬敞的床榻。墻上的青苔被劉耀文細致地清除、再重新覆以潔白。

墻后，是月予憶設(shè)計的小密室，堆砌著無人敢想象的巨額錢財。

月予憶坐在桌旁，淡笑著嗔怪劉耀文：

月予憶“只是不小心著了涼，哪用得著這么嬌氣?！?/p>

自從得知月予憶時日無多之后，劉耀文簡直把她看成了瓷娃娃，絲毫不敢讓她有任何差錯。

前幾日，月予憶到臨月城中接診，因為一個疑難患者而多費了幾日的心神。結(jié)果，患者好了，她卻著涼生了病。

在臨月城的藥鋪里，看到月予憶咳出了血的時候，劉耀文嚇得差點要抱起她就沖回家中。

月予憶笑得咳嗽，讓他別這么緊張，自己還遠沒到會死的時候。

即使如此，劉耀文也時刻如同繃緊的弦。

比突如其來的離別更可怕的，是一開始就知道離別終將到來，卻不知道是何時何日，會不會有任何遺憾。

劉耀文表情嚴肅：

劉耀文“你回床上躺著，剩下的我來收拾?！?/p>

他不知何時，已經(jīng)適應了這樣的生活。

早上陪月予憶去臨月城中行醫(yī)，晚上回來在她整理草藥的時候去準備飯菜。

劉耀文學什么都很快，廚藝也是。短短數(shù)月，他已經(jīng)把做飯的差事自覺攬到了自己身上。

顏昨袖第一次來拜訪的時候，見到圍著爐灶忙活的劉耀文，笑得抱住月予憶左搖右晃，被劉耀文一把從月予憶身上拉了下來。

那時候，三人的臉上都帶著笑意。

直到現(xiàn)在，劉耀文也總是會做噩夢，夢到月予憶死在自己面前，或者夢到月予憶為自己的死而悲慟。

從夢中嚇醒的時候，月予憶的睡顏依舊恬淡。

她睡得很沉，睡夢中也總是帶著淺淡的笑意。直到后來發(fā)現(xiàn)劉耀文的黑眼圈又開始加重，月予憶才意識到他被噩夢纏身。

劉耀文再次被強行安排了湯藥，還獲得了月予憶的哄睡。

月予憶第一次將劉耀文虛攏在懷里，拍著他入睡的時，劉耀文的整顆心都在顫抖。

月予憶閉著眼，哼著陌生的旋律，拍打的手逐漸沉重遲緩，直至她先睡熟了過去。

劉耀文才縱容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不需要深究那夜的眼淚蘊藏著何種情感，劉耀文貪戀地用視線描摹著月予憶的容顏，直到天色大亮。

第二日早上，他被詫異又生氣的月予憶灌了更多的安神湯。

思緒回籠，劉耀文利落地踩著夕陽下的積雪，提著餐盒走進屋。

院外傳來顏昨袖標志性十足的聲音：

顏昨袖（斬顏）“準備開飯了沒？餓死我了！”

劉耀文已經(jīng)習慣了顏昨袖風風火火就闖過來的做派，對此置若罔聞。

倒是月予憶推開門，笑著迎接：

月予憶“昨袖姐！快來快來，打雪仗！”

劉耀文把食盒放到屋里，無奈地大聲囑咐已經(jīng)沖出了房間的月予憶：

劉耀文“別鬧太久。”

月予憶“嗯嗯我知道！”

月予憶裹著厚重的斗篷，從地上迫不及待地攥了一把雪，笑著揚向顏昨袖的方向。

顏昨袖大笑著閃開，開始回擊：

顏昨袖（斬顏）“好你個月丫頭，上次還沒被我教訓夠？等我先把酒放下的，今天再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兩人的笑鬧聲中，劉耀文把八盤菜一盆湯整齊地碼好，透過窗外看著兩個追逐的身影，嘴角不知何時掛上了柔和的笑意。

直到時間差不多了，見到月予憶有些跑不動了，劉耀文再次走出去喊了一聲：

劉耀文“別鬧了，回來吃飯吧?！?/p>

顏昨袖攬著月予憶，和她交換了一個神秘兮兮的笑。

劉耀文不明就以，回身開門。

剛轉(zhuǎn)過身，后頸就被塞進了一團冰涼的雪。

他下意識繃緊了渾身肌肉，反手握住身側(cè)匕首想回身戳刺防守。可轉(zhuǎn)瞬間，他又意識到，現(xiàn)在不需要“斬空”出現(xiàn)。

果然，一轉(zhuǎn)頭就看見了月予憶燦爛的笑：

月予憶“是不是嚇你一跳！”

她興致勃勃地問。

劉耀文還能怎么辦呢？

他只能輕笑著，仔細攏緊了月予憶的斗篷。

荒院附近沒有更多人家，暮色沉沉，遠處的臨月城中隱約傳來幾聲爆竹聲。

一桌子菜還剩下不少，收拾了一陣，已是傍晚時分。

顏昨袖（斬顏）“誒，耀文，你們兩個怎么沒準備些煙花？”

劉耀文愣了一下。

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關(guān)于煙花的認知。只有哥哥還在的時候，除夕夜才會給他準備新衣服和有趣的小玩意兒。

除了煙花。

斬血閣不需要除夕，因此斬月山不應該出現(xiàn)煙花這種東西。

后來成了殺手，煙花的爆裂聲最適合隱匿身形。

欣賞煙花？那不是殺手配享受的事情。

聽到顏昨袖的話，月予憶的眼睛也亮了起來。

月予憶“忘記了！現(xiàn)在還買得到嗎？”

劉耀文低呼了一口氣，點頭：

劉耀文“我很快回來。”

劉耀文走遠后，顏昨袖的笑意逐漸收了起來。

她轉(zhuǎn)過臉，面色深沉地問月予憶：

顏昨袖（斬顏）“你想做什么？”

就在剛才，月予憶趁劉耀文沒注意的時候，給顏昨袖塞了一張紙條。

紙條上半句寫的是：

“我手中的化尸蟲，就是你的化尸散?！?/p>

不許多言，顏昨袖和月予憶對這句話的含義心照不宣。

顏昨袖曾經(jīng)不愿再去細想此事，她沒想到，月予憶居然主動提起。

所以她支開了劉耀文，等著月予憶接下來的話。

月予憶輕咳了一會兒，聲音虛浮。

顏昨袖擅長用毒，醫(yī)術(shù)雖然比不上月予憶，也遠超世間常人。

她聽著月予憶咳聲中的古怪，不由分說地叩住了月予憶的手腕，探著她的脈。

顏昨袖的表情沉了下去。

顏昨袖（斬顏）“你一直用這種方法吊著自己的命？”

月予憶“嗯，我還不能死?！?/p>

顏昨袖（斬顏）“你沒告訴他？”

月予憶“他不需要知道這些。”

顏昨袖（斬顏）“……予憶，你需要我做什么？”

顏昨袖握著月予憶過于纖瘦的腕骨，神情復雜。

這姑娘有著和劉耀文一樣的倔強和任性。他們兩個認定的事情，沒人能更改，即使彼此都不行。

顏昨袖緊緊攥著月予憶，試圖捂暖那雙過于冰涼的手。

月予憶笑容清淺：

月予憶“昨袖姐，明年此時，或許等不到明年除夕的時候，我有一件一定要做的事，我想讓你幫忙?！?/p>

顏昨袖（斬顏）“你這么說，就是認定了我一定會幫你，而且耀文不會同意?！?/p>

月予憶“嗯?！?/p>

月予憶將自己心底的計劃告訴了顏昨袖。

過了不知道多久，久到顏昨袖的手也冰了下去。

顏昨袖的心中翻涌著驚濤駭浪，狂喜、痛苦、心疼、不忍，過于復雜難懂情感她的眼中一一浮現(xiàn)。

顏昨袖說不出一句話來。

月予憶又低咳了幾聲，臉上依舊是清淺平靜的笑意：

月予憶“昨袖姐，一切都拜托你了?！?/p>

顏昨袖的聲音哽咽干澀：

顏昨袖（斬顏）“你……你這樣做，你想過耀文以后怎么辦嗎？”

月予憶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出釋然的笑意：

月予憶“就當我自私吧，昨袖姐。就算他以后恨我也好，這件事只有我做得到。我……我想他活下去?！?/p>

顏昨袖沒等劉耀文回來，她最后深深看了月予憶一眼，就匆匆回了斬月山。

她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去消化這些事。

……

此夜煙花綻放于荒院上空。

煙花照亮二人眼眸澄澈。

劉耀文依舊沒能靜下心來欣賞煙花，他的眼神含著濃稠的愛意，凝望著月予憶美得驚人的面容。

直到月予憶仰望著煙花，輕聲問劉耀文：

月予憶“我覺得這個時候，我們應該牽著手？”

劉耀文眨了眨眼，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再次紅透了耳根。

他僵硬地伸出手探向月予憶，輕撫她的指尖都在顫抖。

月予憶憋著笑，故意不去主動迎合。

直至劉耀文終于緊緊握住了月予憶的手，將自己熾熱的體溫傳遞至另一個人。

月予憶忍不住笑了，將自己的臉頰埋進劉耀文的頸窩，悶聲說：

月予憶“你怎么這么緊張??？手心全是汗?！?/p>

劉耀文“那我……”

月予憶“沒關(guān)系，這樣就好，別離開我?！?/p>

煙火沉寂，月色澄澈，為窮途末路的愛侶鑄造一處僅屬于彼此的庇護所。

劉耀文將月予憶鎖進懷里，像是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之中。他的眼底布著沒褪去的血絲，眼眶微紅。

他聲音沙啞，一字一頓地說：

劉耀文“我愛你?！?/p>

月予憶“嗯，我也是?！?/p>

這便是他此生僅有的歸宿了。

他再無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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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完咯 那咱們開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