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只剩下柴、晏范三人,柴安才沉下臉,對范良翰說:“放下!”
范良翰無奈放下扇子,俊俏的臉上擠出個笑,右臉果然青了一片。晏千予怪叫一聲,一拍巴掌:“呵!好大一只蜂??!”
柴安挑眉:“又被你娘子敲打了?”
范良翰連連擺手:“不不不,是我昨夜酒醉,同婢女談笑無忌,惹得娘子動怒——兩廂爭執(zhí),我從床上跌了下來,不礙的,不礙的!”
“你也忒無用了!”晏千予瞠目結舌。
柴安冷笑起身:“走吧!”
“去、去哪兒?”范良翰不解。
柴安打開房門,揚聲道:“我親自去會會你那悍妻!”
說罷拂袖,一陣風似地走出門,范良翰驚恐萬狀,追出門大喊:
“萬萬不可!惹急了她,我家娘子——她、她會吃人啊!”
——
已是深夜時分,廂房門輕掩。
?;厶釀Φ搅藥块T口,突然收住腳步,輕輕一推,門便微開。她從門縫窺探,只見月光下、屏風之上赫然搭著一條鮮艷紅裙!
?;叟鹬袩?,一把推開門,提劍沖到屏風里頭,猛然掀開了紗帳,聲音發(fā)抖:“范良翰,你可起了誓的——”
有人徑直將涼被一掀,大咧咧盤腿坐了起來,?;鄣穆曇絷┤欢埂?/p>
柴安冷眼將她打量一番,譏諷道:“洛陽酈氏竟有這般悍婦,想是令先君在地下也不得安寧吧!”
?;墼趲孔惨娖渌凶?,驚得面色雪白,下意識退了兩步,秀兒也呆住了。
柴安冷冷道:“世上常有好事者言,悍者心狠,丑者易妒。今洛陽酈氏六女皆因美貌著聞于世,既然不丑不拙,為何狠妒非常?原本你夫婦家務,我也懶得理會,可你對丈夫非打即罵,家事鬧得舉城皆知,他是我嫡親表弟,我不能坐視不理!得嫁良婿,本是人間美事,我勸弟妹,今后收了貪榮擅寵之心,莫因一時悍妒,犯下七出之條,成了下堂棄婦,辱沒你酈家門楣!”
言辭冷峻如冰刃,句句鋒利似能劃破長空,在這輕描淡寫的表象之下,實則難掩那深刻的警示之意。每一字、每一句都仿若帶著無形的力量,悄然間觸動人心深處最敏感的那根弦,讓人不敢有絲毫懈怠,只能靜心聆聽這話語背后的沉重分量。
緣滿白日里就同康寧看見了福慧的羅裙衣角,晚上,便設法進了梁府。
“酈家女皆是才貌雙絕,我二姐姐是最溫婉嫻靜秀麗端莊,嫁到范家后卻是遠客到了不迎,過門而不入,連茶都不奉一盞。”緣滿帶著帷帽,一手拿過二娘手中的劍,一手拉著她,細膩的聲音此刻活像炸了毛的小貓“不知我那二姐夫為何百般討走了我二姐姐,卻還是花天酒地,使得我二姐姐動手傷他,如今還需你外人來糟心這夫妻家務?!?/p>
話語中帶著幾分離愁與無奈。“若這般實在難以維系,倒不如一紙和離。如此一來,他便可繼續(xù)逍遙自在,無人再過問他的花天酒地,我二姐姐也總算能擺脫這無端的悍妒之名?!彼p嘆一聲,“二姐姐,先回房歇息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