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瓔珞揪著手里的花草,發(fā)泄不滿。
扶桑站在一邊說,“怡親王的父親是大慶的鐵帽子王,他沒有任何建樹卻封親王,就是看在鐵帽子王的面子上,皇上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罰他的?!?/p>
“憑什么?”魏瓔珞眉頭緊鎖,“難道就這么算了?”
“當然不了,”扶桑解釋,“皇上其實早就不滿宗室的飛揚跋扈,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如果怡親王做了這只出頭鳥,皇上只會借刀殺人,不會放過他的?!?/p>
“你有辦法了?”魏瓔珞側(cè)耳傾聽。
扶桑說,“坤寧宮朝夕二祭,每三個月就會舉行一次,明日就是大祭,皇上要和御前侍衛(wèi)還有朝臣吃肉分福氣。這個肉是白水煮的沒有任何味道,還會腥得人想吐,還不能吐出來,否則就是對先祖的不敬?!?/p>
魏瓔珞似乎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了然一笑,“看來,我們要為皇上遞上這把刀了。”
扶桑臨走之前提醒道:“瓔珞,你姐姐的事情不要再依靠傅恒,他始終是皇家的侍衛(wèi),維護皇室是他的職責,如果你姐姐的死跟宗室有關,他不會幫你,反而會給出錯誤的信息誤導你,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只能相信自己了。”
“明白,”魏瓔珞點頭。
怡親王的胙肉被查出了放鹽,被弘歷褫奪乾清門侍衛(wèi)一職,交由宗人府發(fā)落。
如此殺雞儆猴,其他宗室膽戰(zhàn)心驚。
也達到了弘歷想要的效果。
這幾日,弘歷的心情都很好,下人的日子也自然好過些了。
弘歷閑來無事便在藏書閣,看些卷宗打發(fā)時間。
“扶桑,水?!?/p>
見沒人應,弘歷一回頭看到趴在矮桌上的閉眼睡覺的扶桑。
扶桑雙手墊在腦袋下邊,平日里張揚明艷的小臉此時此刻也有了幾分恬靜。
“睡的還挺熟,有這么困嗎?”弘歷嘴里嘀咕著,抬腳走到她身邊。
正打算把人弄醒,目光掃到桌上的毛筆硯臺。
心里那點惡趣味又涌了上來。
他提起筆,沾了點墨汁在扶桑的臉上畫著。
扶桑鼻子一皺,睫毛顫了顫,沒有醒來,她實在太累了,弘歷每日的行程滿滿當當?shù)?,她也要跟著出行,簡直比在長春宮干兩個人的活還累。
弘歷看著自己的杰作,憋不住笑意。
扶桑感覺自己面前黑漆漆的,顫了兩下睫毛,睜開眼睛。
弘歷已經(jīng)像沒事人一樣一樣,走到一邊去了。
扶桑起身走出藏書閣,李玉和德勝都忍俊不禁。
“怎么了?”
兩人但笑不語。
扶桑心里沒底,摸了摸自己的臉,沒什么不對啊。
海蘭察和傅恒走來,海蘭察笑得尤為大聲。
“你們,”扶桑驚疑,“你們笑什么?我臉上有東西嗎?”
一旁的德勝正為弘歷帶來洗手的水,扶桑搶先俯身去照了照。
水中倒映出自己的臉,臉上畫了一個丑陋的王八,看上去好可笑。
“這,這皇上是做什么?”扶桑埋怨地瞪了眼藏書閣里頭。
里頭的弘歷一直留心著外邊的動靜,自然聽到了扶桑這番話,臉上的笑意愈發(fā)燦爛,好多年都沒這么暢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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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怎么走了?”海蘭察還在笑,被傅恒一記手肘打得不敢笑了。
傅恒追上扶桑之時,她已經(jīng)把自己的臉都搓紅了。
“你輕點,”傅恒抓住她的手,“這樣用力,是想把你的臉皮搓掉才罷休嗎?”
扶桑的手不再動彈,任由傅恒拿出手帕沾水給她擦拭著面頰上的墨汁。
兩人近的,彼此的心跳聲都清晰非常。
四目相對,均是羞怯地移開視線。
“我,我自己來,”扶桑接過手帕,自己清理。
兩人走出房間。
珍珠慌慌張張地跑來,“不好了,不好了,扶桑姑娘!”
“珍珠?”扶桑扶住她,“發(fā)生生么事了?怎么如此慌張?”
“皇后娘娘將愉貴人接到長春宮待產(chǎn),可這幾日皇后娘娘去了圓明園見太后去了,不在宮中。大小事就交給了瓔珞和明玉姐姐?,F(xiàn)在,”珍珠左顧右盼低聲道:“現(xiàn)在愉貴人產(chǎn)下了一位金瞳阿哥,高貴妃闖進來,要將阿哥活埋了!”
扶桑聞言,當即匆匆趕回藏書閣,“皇上,大事不好了,長春宮出事了?!?/p>
弘歷放下書,起身:“去長春宮?!?/p>
扶桑帶著弘歷緊趕慢趕地 終于趕上了。
瓔珞手里捧著匣子,跪在地上。
高貴妃連忙見禮。
弘歷掃了眼狼狽不堪的愉貴人,不甚在意地坐在長春宮主位上,“宣太醫(yī)院會診。”
張院判:“臣行醫(yī)多年,從未見過連瞳孔都是金黃色的?!?/p>
“這不是病?!?/p>
高貴妃高興極了,“皇上,金瞳必須盡快處置,否則流言蜚語一旦傳出紫禁城,就要天下大亂了。”
“皇上,小阿哥不是妖孽!他不是!”愉貴人撲倒在地上,想要爬到弘歷的腳邊求情。
弘歷不斷地轉(zhuǎn)動著手上的玉扳指,“把愉貴人帶下去?!?/p>
“臣妾知道皇上心中有一萬個不舍,但是今日不解決,流言蜚語一起來就不可收拾了。”高貴妃。
嫻妃面露不忍,“皇上?!?/p>
扶桑一咬牙,上前將小阿哥搶了過來,抱在懷里仔細看了看,露出一個笑容。
“你笑什么?”皇上看向她。
扶桑抱著孩子走到弘歷面前跪下,“回皇上,奴婢是笑小阿哥不是妖孽,只是得了黃疸?!?/p>
“胡言亂語,”張院判冷笑道:“尋常黃疸不過是在面部,頸部和四肢,從未見過連瞳孔都是金黃色的。”
“皇上,”扶桑膝行至弘歷腳邊,朗聲道:“尋常黃疸確實只在這些地方,可是黃疸也分先天和后天兩種,太醫(yī)所言是先天黃疸,而后天形成的黃疸常與產(chǎn)婦膽汁嚴重淤積有關?!?/p>
“真是信口雌黃,你的意思是我們幾個太醫(yī)院的太醫(yī)還不及你一個十七八歲的小丫頭片子懂得多?”太醫(yī)不屑道。
高貴妃說,“皇上,這個扶桑曾經(jīng)是皇后宮里的,恐怕是念及往日恩情,想要幫這些宮人說話,信口胡說的,不可輕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