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抬眼看到傅恒臉上的汗珠,淡淡道:“皇上,冰鑒里還有幾份冰酥酪,不如分給李公公和富察侍衛(wèi)他們?”
弘歷拿著棋子,不做聲。
他不喜歡把自己的東西分享給別人,而且這是扶桑專門為他做的,本該是他一個人的。
扶桑:“這些隔了夜味道就不如新鮮的了,現(xiàn)做的才好吃。夏日炎熱李公公他們也不曾喊過苦和累?!?/p>
弘歷轉(zhuǎn)念一想,反正扶桑還會給他做更多稀奇古怪的好吃的,這么兩碟子分出去也不是什么難事。
他想通后,點點頭,抬手道:“行了,你們也累了一天了,去把冰酥酪分了,休息一會?!?/p>
“多謝皇上?!?/p>
“謝皇上?!?/p>
李玉和德勝分食一碟,傅恒和海蘭察分食一碟,弘歷和扶桑在下棋,倒也和諧。
扶桑把玩著手里的棋子,心里卻想著,怎么還沒聽到瓔珞的聲音,已經(jīng)到了約定的時間了。
“你再走神,朕就要罰你了,”弘歷不咸不淡的來了句。
“皇上恕罪,”扶?;厣?,專心應(yīng)對。
“來人啊!抓賊啊!救命??!”
扶桑被這大嗓門驚得一抖,瓔珞這嗓門可以啊,這么遠都聽到了。
傅恒立馬放下碟子,拔刀。
“這是什么聲音?”弘歷皺眉,“傅恒,你去看看?!?/p>
“是?!?/p>
沒一會,傅恒帶著魏瓔珞和慶錫,怡親王走來。
扶桑見狀站了起來,走到弘歷身后去。
“朕好不容易忙里偷閑,就被你們攪和了,說吧,什么事如此大動干戈?”弘歷掃了眼跪在地上的慶錫和怡親王,眼底浮現(xiàn)不耐煩的情緒。
慶錫率先開口,“回皇上,這宮女多次勾引奴才,奴才知道乾清門侍衛(wèi)不得與宮女往來,嚴詞拒絕,將此事報給怡親王,怡親**怒,要將這人繩之以法?!?/p>
“皇上,紫禁城的侍衛(wèi)大多出生高貴,前程遠大,魏瓔珞身為長春宮的宮女,屢次勾引,實在有損后宮風(fēng)氣,”怡親王大義凜然道:“這才設(shè)計將魏瓔珞抓個現(xiàn)形?!?/p>
“皇上,”魏瓔珞不緊不慢地解釋,“奴婢奉命為皇后采摘夜來香制作香包,皇后娘娘體恤,這才命奴婢帶了幾個太監(jiān)來,若是私會,怎會帶這么多人來?”
“定然是你求愛不成,想要埋伏我將我痛打一頓,”慶錫說,“否則怎么這香包,早不做晚不做,偏偏這個時候要做?”
魏瓔珞抬頭,“皇上,奴婢做這香包可不是臨時起意,是受了您身邊的扶桑姑娘指點才有這個想法的?!?/p>
弘歷探究的視線落在扶桑身上。
扶桑福身道:“皇上,您夜里總是睡不安穩(wěn),安神湯藥又難以入口,奴婢就想著做個安神的香包掛在床頭,好讓皇上能睡個好覺。本來一切就緒,可奴婢的女工實在是不堪入目,瓔珞姑娘的繡工一絕,又聽聞皇后最近也是失眠。
我們商量著一個負責(zé)準備香料一個負責(zé)繡香包,到時候皇上皇后都能用上。只是今夜奴婢在御前當值,來不及采摘就托了瓔珞姑娘來。這香包,我們半月之前就開始準備了。”
“你倒是有心了,”弘歷抬手示意她起身,轉(zhuǎn)頭對著地上的兩人說,“你們各執(zhí)一詞,朕不想聽這些廢話,有什么證據(jù)?”
“奴才有證據(jù),”慶錫遞上一張紙。
李玉將它呈到弘歷手中。
弘歷隨便掃了一眼,氣得扔在棋盤上,“魏瓔珞,你簡直膽大包天!”
怡親王得意一笑。
魏瓔珞俯身,“皇上,奴婢冤枉!”
“朕聽聞最近皇后在教你寫字,這字歪七扭八,不是你還有誰?”弘歷沉著臉。
扶桑拿起棋盤上的紙,摸了摸,輕笑道:“皇后娘娘待瓔珞姑娘可真好,就連這練字的紙張都是上好的生宣,安徽貢品,奴婢都有些吃味了?!?/p>
魏瓔珞會意,乘勝追擊,“扶桑姑娘說笑了,奴婢是何等身份怎么能用這樣好的宣紙練字,奴婢所用的都是宮中用來如廁的白棉紙,皇上這背后之人栽贓奴婢,簡直惡毒至極。不是奴婢厚顏無恥,皇后悉心教導(dǎo),奴婢也不敢懈怠。
聽聞扶桑姑娘書法一絕,便常常向她請教,她們都說奴婢的字進步神速,賊人抽取了我中間的字帖拿去臨摹,只要一對比就知道真假。”
話已至此,弘歷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皇上,都是慶錫在撒謊,奴才也是一時間被他蒙蔽了?!扁H王見風(fēng)使舵。
“齊佳侍衛(wèi),你看看再不說實話,你就成了那個替罪羊了,”魏瓔珞。
慶錫道:“都是怡親王指使?!?/p>
傅恒出言道:“皇上,魏瓔珞是皇后身邊的宮女,若是她出了此等丑聞,便是皇后娘娘管理后宮不嚴,人言可畏了。”
弘歷陰沉著眸子,“齊佳慶錫,革職查辦。至于你,滾回長春宮去?!?/p>
后半句是對魏瓔珞說的。
魏瓔珞還想爭辯什么,就接到扶桑警告的視線。
兩人的這一舉動,被傅恒看在眼里。
魏瓔珞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離開。
“皇上,奴才真的是冤枉的!”怡親王連忙跪地求饒。
“冤枉?”弘歷冷笑一聲,一腳踹翻了怡親王,“你知道你這頂帽子是怎么來的嗎?是十三皇叔殫精竭慮,為大清立下汗馬功勞換來的。你作為他的兒子,不思進取,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宮女侍衛(wèi),幽會,丟人!丟人!”
弘歷罵著,一腳一腳的踹在怡親王身上。
扶桑不由得后退了兩步,生怕殃及到自己。
傅恒適時出聲,“皇上,怡親王只是一時糊涂,看在老王爺?shù)姆萆?,饒他一會吧?!?/p>
扶桑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傅恒。
弘歷收回腳,“說,到底是誰與你串通?”
怡親王不敢撒謊,供出了嘉貴人。
四阿哥暫時交由嫻妃撫養(yǎng),嘉嬪被禁足。
這不是一個公平的結(jié)果。
弘歷回到養(yǎng)心殿,氣得連奏折都不想看了。
“你,”弘歷指著扶桑說,“你的字不是挺好嗎,過來把這些東西念給朕聽,朕說,你寫?!?/p>
討厭鬼,真會使喚人。
扶桑敢怒不敢言,認命地提筆。
“怡親王居然一點事情都沒有,真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