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善見大步走進來,拱手道:“在下膠東袁慎,問老夫人安?!?/p>
扶桑聞言抬頭,心下一驚,當即起身就走,動作快得程少商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這人原來是膠東袁家的,”扶桑心有余悸地坐到一旁的秋千上,“好在我跑得快,不然就被認出來了?!?/p>
一個黑影遮住她面前的陽光。
“女公子,別來無恙否?”
扶桑臉上的笑意僵住。
袁善見挑眉道:“怎么,女公子不歡迎袁某?”
“袁公子說笑了,這也不是小女家中,怎敢代替主人作答?!狈錾L_要走。
袁善見伸出一只手,羽扇擋住了扶桑的去路。
“女公子,在下有事相求,何必避在下如蛇蝎?”
“袁公子出生名門,有什么是小女能幫忙的?”扶桑。
袁善見說,“勞煩女公子給程家三夫人帶句話。”
“三夫人,”扶桑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張溫婉的臉,“袁公子何不親自去說?”
“這其中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緣由,煩請女公子代勞?!痹埔姴欢嗾f。
扶桑直覺這不是什么好差事,“什么話?”
“奉虛言而望城兮,期城南之離宮,登蘭臺而遙望兮,神怳怳而外淫,故人所求,不過風息水聲?!?/p>
扶桑眉心一蹙,愁容滿面。
“女公子可是有什么為難的?”
扶?;厣竦溃骸澳悖髅髂芤痪湓捳f明白,非要用這么長的東西來顯示你的文采?”
“這是賦,不是東西。”
“辭藻堆砌,華而不實,”扶桑走了幾步又回頭道:“就像你一樣。”
說罷,做了個鬼臉,跑了。
袁善見氣急,“本公子明明就是芝蘭玉樹!”
扶桑轉(zhuǎn)頭就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回到家也沒想起來。
這日出門,就被袁善見逮了個正著。
“女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不可,”扶桑轉(zhuǎn)身就走。
袁善見直接擋在了她面前。
扶桑只好答應(yīng),“好。”
角落里。
“在下等了女公子好幾日,都不曾讓人回話,是否忘記了要為在下給三夫人傳話?”
“沒忘,”扶桑搖頭,“我只是單純的不想為你傳話而已。”
“女公子可知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道理?”袁善見不悅。
“知道,”扶桑理直氣壯,“但我是女子。更何況我當日只是聽你說了,我沒有一句話是答應(yīng)為你傳話的吧?”
袁善見都氣笑了,仔細一想還真是如此。
“這世上之事,無非懇求,威逼,利誘這三樣,既然女公子不愿意好好說話,那在下也有其他的法子,”說著,袁善見步步緊逼,高大的身軀頗有些壓迫感。
但是,扶桑自幼跟隨父親南征北戰(zhàn),在沙場長大的,怎會怕這點言語上的威脅。
“威脅我?”扶桑輕笑道:“我可不是被嚇大的,我就是不答應(yīng)你能奈我何?”
袁善見見這招沒嚇到她,眼珠一轉(zhuǎn)無奈道:“在下薄有微名,若是女公子能幫我這個忙,將來我愿意為你辦件事?!?/p>
“什么事都可以?”扶桑問。
袁善見補充道:“除去,忤逆謀反,背信棄義和不能娶你這三件事,其余皆可?!?/p>
扶桑扯出一抹笑,“我看你不要叫什么膠東袁慎好了,你叫賽潘安吧,以為自己是潘安轉(zhuǎn)世嗎?誰見了就要嫁給你?!?/p>
“女公子若不是這樣想的,大可痛痛快快地把話傳了,做什么這般推諉?不就是想與在下多見上幾面嗎?”
扶桑不愿再維持禮貌,翻了白眼,“真是話不投機,傳就傳,以后你不要來煩我了。”
“很好,日后若有新的話,還請女公子幫忙?!痹埔娦赜谐芍竦男α恕?/p>
扶?;厣淼溃骸拔抑淮饝?yīng)這一次,下次,就是另外的價錢了。袁公子,我可不是傻子,任由你忽悠。”
太聰明的女子也不好,不好哄騙。
曲陵侯府。
扶桑先去找了程少商,說清楚,兩人一同來找的三夫人。
這個時間程三郎在同她閑聊。
“進來吧,”三夫人招手讓兩人進來,“有什么事嗎?”
兩人的目光看了看程止,欲言又止。
“三叔父沒什么不能聽的,你們說吧?!?/p>
“是這樣的,”扶桑一字一句復(fù)述道:“膠東袁慎托我給三夫人傳話說是故人牽掛,三夫人可否給些只言片語?!?/p>
“袁家的?”三夫人不認識啊。
“他是那位故人的學(xué)生吧,”程止提醒。
三夫人了然,“可是我們已經(jīng)十幾年不聯(lián)系了,怎么突然問我?”
“前段時間你感染風寒,我為你尋醫(yī)問藥,讓他給聽說了。”程止猜測。
“這袁慎纏我太緊,晚輩不好推辭,若是三夫人為難,晚輩這就去回絕了他,”扶桑善解人意道。
三夫人笑了,“不是什么大事,你們稍等一下?!比蛉巳懟匦?。
扶桑和程少商兩臉好奇地盯著程止,探究意味十足。
三夫人坐回來,先把竹簡給程止看了。
程止笑了笑,遞給扶桑。
扶桑收好。
“三叔母,這其中淵源故事不想說說嗎?”程少商道。
三夫人猶豫道:“此事說來話長?!?/p>
程少商和扶桑歪著身子,側(cè)耳傾聽。
“但我不想說,”三夫人笑道。
兩個姑娘的臉上掛著明晃晃的失落。
裕昌郡主生辰,邀請各家女子一同過府慶賀。
扶桑隨程家一起來的。
“嫋嫋,你和姎姎的衣服是不是素凈了些?”扶桑說,“我聽說裕昌郡主是個拜高踩低的,你們這樣當心被人看輕?!?/p>
“我來,”萬萋萋摘下自己的部分首飾給兩人裝扮。
“這樣就好看多了,”扶桑笑道。
四人走進去,裕昌郡主三人皆是鼻孔往天上看的,都不帶正眼瞧的。
“諸位嘗嘗這金絲棗?!痹2ぶ骺聪虺躺偕?,“程家妹妹怕是第一次吃吧?多吃些。”
這話實在刺耳。
“不就是金絲棗嗎?有什么好稀罕的?我手刃過一頭豹子,親自刨心剜骨給阿父泡酒,你們怕是從未喝過吧?”萬萋萋回擊。
王泠道:“萬萋萋,今日是郡主生辰,你不得無禮?!?/p>
萬萋萋翻了白眼,不理她。
程姎嘗了口金絲棗,夸獎道:“這棗確實美味?!?/p>
眾人哄笑。
裕昌郡主道:“程家妹妹怕是弄錯了,這不是棗,金絲棗是由蜜糖裹著牛油細面蒸炸而成,形如蜜棗卻不是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