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愛人將母親救走后,出于善心,將我生了下來,待我如親生。我們一家度過四年的幸福時光。天不遂人愿,喬圭賊心不死殺入河洛隱居之地,虐殺河洛數萬子民,為保護剩下的族人,父親戰(zhàn)死,母親帶著我出現。
自此,喬圭將我和母親囚禁在盤邑銅雀臺,終生不得出,妄圖逼問出河圖洛書和河洛寶藏的下落,母親被逼無奈懸梁自盡,喬圭多年來,未曾得知。
我的人生自四歲那年起就已經生活在仇恨的深淵中,徐老夫人想要我將你從仇恨中解救出來,我沒有答應,因為我連自己都救不了,更加救不了你。本來我只想等到時機成熟,與你分離,可看著你赤誠的雙眼又生不出利用之心。
愛恨交織的感覺不好受吧,愛上仇人之女的感覺很痛苦吧,不用擔心,再過幾日,你就解脫了。我要殺了喬圭,滅喬族,為我的族人報仇,很抱歉,我放不下仇恨。
梟郎,愛,是不能抵消恨意的,就像你掐住我的脖子時,也會面露疼惜,我也一樣,我這煎熬的十六年人生需要得到解脫。
血債唯有血償,唯一對不住的就是你,我保住魏梁的性命,還你這一年來的傾心相待,家中書柜上有我為巍國研制的新武器,足夠幫助巍國對抗劉琰,另外這里還有一封和離書?!?/p>
魏劭頓了頓,繼續(xù)念:“唯愿梟郎相離之后,巧娶窈窕之姿,選聘高官之女,身體康健,兒孫滿堂,終老一生,莫思莫念?!?/p>
士兵跑進來:“報!盤邑來報,喬越占領盤邑,劉琰昭告天下,要與洛河神女在盤邑完婚,登基稱帝?!?/p>
魏梟攥緊了自己膝蓋上的布料,“我不能扔下她一個人,我不能扔下她一個人。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魏劭閉了閉眼,“傳我軍令,全軍戒備,攻打盤邑!”
盤邑。
“你想做什么?”喬越滿臉驚恐地看著眼前步步靠近自己的扶桑,像是看著一個來索命的惡鬼。
“不想做什么,告訴我,喬圭那老東西在哪?”扶桑手里的刀架在喬越的脖子上。
喬越顫抖著身子,“父親早就死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喬越,別把我當傻子,我知道喬圭沒死,他在哪?”扶桑見這人不說話,一刀砍死了身邊的張浦,頭顱滾到了,嚇得他一口氣沒喘上來。
“我知道,我知道!”喬越跪地求饒,“我知道他在哪!”
“早說啊?!?/p>
劉琰笑得寵溺,“干得不錯,我們真是天生一對?!?/p>
就是這樣冷血無情,一起受萬人唾罵,一起眾叛親離,只有兩個人相互依靠,因為他們才是同類。
“報!”士兵來報,“魏劭季集結大軍兵臨城下,另外還有各州的人馬在暗中觀望,應該是沖著神女來的?!?/p>
劉琰皺眉。
“劉琰,你能解決他們嗎?”扶桑問。
劉琰點頭,“當然。”
他還有蘇娥皇的五萬兵馬。
扶桑單手撫上他的臉,“那就加油,就算打不過,也請幫我拖住他們,能拖住,無論結果如何?我都陪著你?!?/p>
“一言為定,”劉琰眼含瘋狂,卻輕輕吻了吻扶桑的掌心。
“河洛族人聽令,”扶桑高聲,“將喬族帶往銅雀臺,我們殺了他們,為逝去的親人報仇!”
“報仇!報仇!”
喬越驚恐萬分,“你?!?/p>
“剛剛我說的都是騙你的,”扶桑笑道:“我查了這么久,還能猜不到他在哪嗎?他就躲在銅雀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對不對?”
“我,我不是?!眴淘竭€想說什么,已經被高恒堵住了嘴,拖了下去。
銅雀臺。
喬族當年參與滅河洛一族的人都在這里了。
扶桑高聲道:“喬圭!我知道你就躲在這里,出來吧,是時候把我們的恩怨清算一下了。”
沒有動靜。
扶桑抬手。
羅弘毅殺了一個喬族人。
“喬扶桑,你住手!”剛出月子的小喬連夜趕來,身邊跟著魏梟和五千精兵。
“嘖!”扶桑長出一口氣,“我就說,劉琰這個人沒什么本事,一點防備都沒有,居然讓你們進來了,他到底在拖延誰???”
魏梟遠遠地看著她,只覺得眼前的人瘦了很多,那身衣衫太過單薄了。
小喬好言相勸,“扶桑,我知道與劉琰合作不是你的本意,魏劭已經快打敗劉琰了,只要你現在停手,我們一定會保護你的!不會讓你的族人再受到傷害。”
“哼!”扶桑輕笑一聲,隨即越笑越大聲,一刀砍掉了一位喬族將軍的頭。
“??!”小喬和大喬驚呼,“叔公!”
魏劭挾持著戰(zhàn)敗的劉琰走來,“扶桑,劉琰在此,還不住手?!”
扶桑靜靜地看著包圍這里的人,面向劉琰道:“劉琰,放心。你死了,我給你殉葬?!?/p>
魏梟眼睛一瞪,不敢相信她說出這樣的話。
劉琰笑道:“行啊,也不枉我為你拖延這許久?!?/p>
“扶桑,有什么恩怨沖我來,”喬圭從暗處走出來,滿頭白發(fā),垂垂老矣,卻很精神。
“老東西,終于舍得出來了。”扶桑笑了。
喬圭俯身,“當年之事,是我對不起你們河洛一族,有什么事沖我來,莫傷他們?!?/p>
高恒上前將他整個人拎了起來,“沖你來?!你能把我們的親人歸還給我們嗎?”
“枕石先生?”小喬。
高恒怒目而視,“老子叫洛恒!”
羅弘毅:“我們才不是什么巍國人,我姓河,河洛的河族,河弘毅!”
“洛恒,放開他,”扶桑笑道:“現在殺了他有什么意思?我要誅心!”
洛弘毅會意將喬越拖到扶桑的面前。
扶桑抬手將刀插進了喬越的胸膛,“喬圭,你看,眼睜睜看著至親至愛死在自己面前,是何感受?”
喬越畢竟是喬圭的親兒子,怎么能不心疼,“夠了!夠了!”
喬越指著扶桑的鼻子罵,“你,殺兄,必遭天譴!”
“哈哈哈!”扶桑仰天長笑,“天譴?我洛扶桑忍辱負重十六年,何懼什么天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