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務室的消毒水味道還縈繞在鼻尖,汪浚熙握著陳浚銘的手走過車棚。櫻花被晚風卷起,落在陳浚銘發(fā)梢時像撒了一把糖霜。
"我自己能走。"陳浚銘晃了晃交握的手,留置針膠布在暮色中泛著冷光。汪浚熙不說話,只是把那只冰涼的手揣進校服口袋,隔著布料能摸到陳浚銘凸起的腕骨。
轉過街角時陳浚銘突然踉蹌,汪浚熙條件反射般攬住他的腰。懷里的身體輕得像片羽毛,他聞到淡淡的藥香混著櫻花洗發(fā)水的味道。
第二天數(shù)學課,張函瑞的保溫杯"咚"地砸在陳浚銘課桌上。"生姜紅棗茶。"他指尖敲了敲杯蓋,銀鏈隨著動作輕響,"敢倒掉就告訴老班你上周??冀话拙?。"
后排張桂源突然踢翻椅子,嘩啦啦的聲響中,他舉著被藍墨水染透的校服袖子:"陳浚銘!你鋼筆漏墨!"陽光穿過他發(fā)紅的耳尖,在陳浚銘詫異的眼神里,那件遭殃的外套分明是張桂源今早剛從張函瑞儲物柜"借"走的。
汪浚熙開始每天提早二十分鐘到校。陳浚銘家院墻外的櫻花樹成了秘密據(jù)點,他總能在第七片花瓣落地時,等到那個裹著羊絨圍巾的身影。"順路買的豆?jié){。"他把保溫杯塞過去,看陳浚銘小口啜飲時鼓起的臉頰,像偷吃堅果的松鼠。
這天晨霧特別濃,陳浚銘的圍巾滑落時露出頸間醫(yī)用膠帶。汪浚熙伸手去撿,卻摸到滾燙的額頭。"你發(fā)燒了?"他聲音發(fā)顫。陳浚銘卻笑著把櫻花別在他耳后:"是櫻花太熱情啦。"
第四章 籃球暗戰(zhàn)
籃球聯(lián)賽抽簽那天,左奇函把楊博文堵在器材室。"跟我組隊,或者看著你們奧數(shù)隊全員掛科。"他指尖轉著籃球,目光掠過窗外正在幫陳浚銘系鞋帶的張函瑞。楊博文默不作聲地在記分牌畫下第23顆愛心,熒光粉落在左奇函的球衣號碼上。
張桂源在三分線外投出第十個空心球時,終于等到張函瑞來還籃球。"競賽輔導,"他抹了把汗,故意把陳浚銘的數(shù)學筆記碰落在地,"能帶我一個嗎?"飄散的稿紙間,張函瑞發(fā)現(xiàn)每道錯題旁都畫著歪歪扭扭的小火箭——那是他小學時給陳浚銘設計的專屬符號。
教學樓的燈光突然熄滅時,汪浚熙正咬著筆帽糾結最后一道電磁學大題。走廊里傳來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他轉頭望向窗外,細碎的雪花正撲簌簌地撞在玻璃上,像無數(shù)只振翅的白蝶。
"去操場嗎?"清冷的聲音從后桌傳來,陳浚銘不知何時已經(jīng)抱著深藍色圍巾站在他桌邊。沒等回答,那人已經(jīng)將另一條駝色圍巾輕輕搭在他椅背上,玻璃窗映出少年泛紅的耳尖:"聽說初雪許愿特別靈驗。"
積雪在球鞋底下發(fā)出細碎的吱呀聲,汪浚熙望著前面那個挺拔的背影,月光把陳浚銘的睫毛染成銀白色。他們在雙杠區(qū)停住腳步,仰頭看著雪花穿過橙黃的路燈光暈,如同墜落的星屑。
"知道6月雪(一種花的名字)嗎?"汪浚熙突然開口,呼出的白霧在空中畫出轉瞬即逝的圓弧,"六月的花被風吹落,比雪花更綿密。"他低頭從書包里抽出一張物理試卷,接住幾片正在融化的雪花,"以后,要不要一起去看?"
陳浚銘感覺心跳漏了一拍,他慌忙摸出薄荷糖盒,卻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用鉛筆在試卷邊角寫下"6月9日·6月雪計劃"。那個總考年級第一的理科學霸,此刻正在雪地里笨拙地畫著花簡筆畫,凍紅的指尖蹭上了鉛筆灰。
“那就這么說定了,那天一起去看6月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