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馬嘉祺眼眸中有著我看不懂的情緒,一閃而過。
后來我們成為旅行的伴侶,沒有約定的,都在心里默認(rèn)的。
我們的最后一站,不約而同地停留在新西蘭,皇后鎮(zhèn),靈魂深處的棲息地。于是,我們選擇在這個空氣中都充滿自由的地方暫居一段時間。
“不是,馬嘉祺,你是不是有病啊?”我看到洗手臺上的面霜,感覺腦子要?dú)庹?!“那個真的超貴的!”
看著平滑的面霜上出現(xiàn)的一個深洞,我越想越氣。
馬嘉祺尷尬的笑了一聲,“其實(shí)我覺得那個真的涂著還挺舒服的……?。e扯了,姑奶奶,耳朵要掉啦!”
“賠我一個新的,還有今天的晚飯你來做!”我扯著馬嘉祺的耳朵惡狠狠地說。
“行,行,行!姑奶奶快松手!”馬嘉祺看著小姑娘故作兇狠的模樣,故作求饒狀。
誰能想到,那么一個文藝畫家背地里竟然是這樣的。
雖然他經(jīng)常惹我生氣吧!但是他做的飯確實(shí)很好吃。好吧,旅游攻略做的也不錯,嘖……也挺有責(zé)任感的吧!
作為旅行路上的好伴侶,他確實(shí)還不賴。
我們一起看了日本的櫻花,首爾的雪,紐約的圣誕,挪威的雪夜,倫敦的街頭,冰島的極光,魁北克的楓葉,瑞士的過山車,馬爾代夫的海,還有就是……印尼的火山,我們親眼看到大地的心臟在跳動。
馬嘉祺藏匿在心中的愛意也如火山一樣,沸騰的巖漿像大地?zé)霟岬难海瑥亩纯诟吒吲e起,流過的每一處,都灼熱無比。
在新西蘭的一座小鎮(zhèn)上,馬嘉祺在漫天的煙花下,熱鬧的人群中,訴說著他的愛意。
“許冬漾,可以給我一個陪在你身邊的機(jī)會嗎?”馬嘉祺說。
我呆愣在原地,裝作什么都沒有聽見一般,如同平常一般,只是笑著問他,“你說什么?大聲一點(diǎn),我沒聽清?!?/p>
我笑著指向另一邊綻放的煙花大聲說:“那邊好好看?!碧鸬氖衷诜畔聛頃r帶過眼角的淚。
馬嘉祺,我不好的。
馬嘉祺的雙手搭在我的肩上,將我的身子轉(zhuǎn)過來,抬手撫著我的臉頰,拇指輕輕地擦掉我眼角再次涌出來的淚水,“我們回去吧!風(fēng)太大了,都吹紅了眼睛。”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淚卻控制不住涌出來更多,我躲開他捧著臉旁的手,把頭埋在他的臂彎里攔腰抱住他。
“風(fēng)太大了,你借我躲躲吧!”
他有些錯愕,卻也緊緊的抱住我,“好!”
“馬嘉祺,謝謝你來帶我看煙花,謝謝你陪我去了那么多地方,讓我沒那么孤單……”謝謝你來愛我。沒說出口的話是否可以成為永久的秘密。
我想,是會的。
馬嘉祺在沸騰的人群中,聽著小姑娘低低的抽泣聲,眼睛也泛了紅。
兩個人緊緊的相擁著,好似在進(jìn)行著一場無聲的對白。
第二天醒來后,平常掛在門后的大衣沒了身影,屋里的好多東西都消失了,只在茶幾上留下一個不大不小的木盒。
馬嘉祺只是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fā)上,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拿起手中的木盒。
蓋子剛掀開,好幾張小紙條就涌了出來。
無一不例外,都是萬事順?biāo)焖膫€字。
許冬漾好像格外偏愛這幾個字。
“馬嘉祺!如果我們以后分開的話不要道別,祝對方萬事順?biāo)旌貌缓???/p>
熟悉的聲音回蕩在腦海里,一遍又一遍,馬嘉祺覺得心里有根繃著的弦斷了。
后知后覺的疼痛從心臟開始,蔓延全身?!霸S冬漾,你怎么又不要我了,我該去哪里找你……”微微地抽泣聲在空蕩蕩的房子里震耳欲聾。
回國后,我回到記憶中的地方,用手中剩余的錢開了一家規(guī)模不大的花店,賣賣花,種種草,白日里十分悠閑,只是每每入夜,總會想起存在于過往中的一個人,一個見不到又忘不掉的人。
我的病在旅行過程中時不時也會痛上些時候,現(xiàn)在到變得更加嚴(yán)重,偶爾嘴中會有些腥味。我突然就有些慶幸。
慶幸沒有耽誤他……事實(shí)上,我根本不該出現(xiàn)在他的生活中,可偏偏我這樣的人貪戀他身上的溫暖。
門口的風(fēng)鈴聲突然想起,我背對著門口蹲在地上整理花草。“歡迎光臨,您想要點(diǎn)什么?”我將最后一朵花插在花瓶中,拍了拍手。
“我想要一株玫瑰花。”熟悉的聲音中夾雜著哽咽。
我愣在原地,不敢轉(zhuǎn)身,害怕是夢,每晚都會做的夢,更害怕是真的。
“許冬漾……風(fēng)大沒聽到的話,我想再說一次,”他慢慢的走向我,帶著深秋的氣息擁住我,“你才是我的萬事。”
沒有你怎么順?biāo)臁?/p>
“許冬漾,給我一個陪在你身邊的機(jī)會,行嗎?”煙花下的聲音與現(xiàn)在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在我的心里掀起了一片又一片的風(fēng)浪。
我轉(zhuǎn)過身去,看著他的臉,眼中的淚滴一滴一滴打在心上,“馬嘉祺,你怎么又瘦了……”怎么這么傻。嘴里有些許血腥味,我推開他伸過來的手,轉(zhuǎn)身跑進(jìn)衛(wèi)生間,趴在洗手池旁。
“別進(jìn)來!”我聽到走進(jìn)的腳步聲,大聲喊道。“馬嘉祺,你別進(jìn)來?!甭牭?jīng)]有停下來的腳步聲,我又說了一遍,胃里似海在翻滾,奔涌,一抽一抽的,我捂住胃順著墻壁滑坐在地上。
馬嘉祺聽到小姑娘的哭聲,心里也在抽泣著,他就靜靜的站在門口。
“馬嘉祺,我得了胃癌,我……”我不知道該怎樣去表達(dá)。
“我知道”,馬嘉祺說,“許冬漾,我愿意!”
愿意什么,愿意陪著許冬漾,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從找到許冬漾開始,就打算好了一切。
我有一瞬的迷茫,馬嘉祺,你那樣好的人,不該為我停留的。
馬嘉祺推開門,心疼地看著地上的我,緩緩地蹲下來把我擁在懷里。“阿漾,我愿意?!?/p>
我不再壓抑著自己的聲音,順著馬嘉祺的臂膀雙手?jǐn)埳纤牟鳖i,“馬嘉祺,我快要死了,你到底明不明白……”
“阿漾……”馬嘉祺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叫著我的名字,安撫地拍著我的肩膀,不去回答我的問題。
“馬嘉祺……我想要活著……”愛讓死灰復(fù)燃,讓人渴望明天,愛讓人恐懼離別,恐懼死亡。
“來得及的……來得及的,阿漾……我有很多錢的”馬嘉祺抱著我緊了一分又一分,可以治好的。
我選擇接受治療,好像有點(diǎn)遲。
真的很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