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紉機的銀針在月光下起起落落,我捏著樊振東的運動外套愣神。薄荷香氣的洗衣液味道里,突然混進一絲云南白藥的氣息。
樊振東繃帶松了
溫熱的掌心毫無預兆貼上后腰,我驚得要去抓工作臺,卻被他提前墊在桌沿的手臂護住額頭。呼吸間都是他運動飲料的柑橘余味,指節(jié)抵著布料下那道猙獰的舊傷。
三小時前他發(fā)來的設計圖還亮著iPad屏幕,改良版球衣腰際特意加寬的支撐帶,此刻正被他帶著薄繭的指尖輕輕勾勒。
樊振東上次你說要在這里繡木棉花?
樊振東可是蘇老師……
他忽然抽走我指間的櫻花標本,那是工作室開業(yè)時我夾在宣傳冊里的。標本背面竟露出一行小字:2019布達佩斯世乒賽紀念——和我鎖在抽屜最深處的邀請函是同一場。
樊振東我更喜歡櫻花
他抽走我鬢邊的繪圖鉛筆,筆尖順著脊柱線條滑到尾椎
樊振東像你總在深夜亮著的工作燈
鉛筆咔噠一聲別進他運動褲口袋,金屬徽章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那是我學生時代設計的第一枚櫻花徽章,三年前在慈善拍賣會上神秘買家以十倍高價拍走。
更衣鏡突然映出我們交纏的影子,他沾著金粉的喉結(jié)離我的唇只有半寸。樓下傳來保安巡邏的手電光,我慌忙后退卻撞翻顏料架,鈷藍色潑上他小腿肌肉。
樊振東別動
他單膝跪地用繃帶擦拭顏料,紅繩上的轉(zhuǎn)運珠滑進我涼拖
樊振東明天決賽
沾著顏料的指尖突然點在我腳踝
樊振東來看我破繭
手機在午夜準時震動,特別關注的微博更新提示跳出來:配圖是染著藍顏料的繃帶,文案只有一顆櫻花符號。我摸向空空如也的左耳,珍珠耳釘不知何時落進他外套口袋,隔著布料能摸到里面藏著的亞運村門禁卡。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時候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