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交易既成,為何鎖我?”
這是白日里半夏嘶聲質(zhì)問。
蘇昌河正在擦拭雙刀,刃口映出他唇畔淺笑。
蘇昌河“暗河的刀,從不能離鞘?!?/p>
于是,她被變相囚禁于暗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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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燭臺在石壁上投出晃動的光影,半夏攥著褪色的青荷香囊縮在床角。
月光透過琉璃藻井灑在她單薄的肩頭,鴉青長發(fā)散落如瀑,襯得那張巴掌大的小臉愈發(fā)蒼白。
她咬著唇數(shù)第九遍蓮花紋時,耳垂上的銀丁香墜子突然輕顫——門外傳來鐵器相撞的脆響。
墻角的銅漏發(fā)出輕響,已經(jīng)是寅時三刻了,冰裂紋瓷枕已經(jīng)被她冷汗浸透。
半夏赤足踩上沁涼的地磚,繡著銀線合歡的素白寢衣掃過腳踝。
她走出寢殿,在游廊摸索著前進(jìn),目光小心翼翼掃視周圍的一切。
此刻雖膽戰(zhàn)心驚,但她還是想摸清楚這里的地形,畢竟,她對蘇昌河并不了解,僅僅憑口頭承諾,她信不過。
必要時,她得給自己找后路逃走。
青銅門上的饕餮銜環(huán)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她將耳朵貼在門縫——除了水聲,還有鐵器碰撞的細(xì)響。
指尖觸到門環(huán)的剎那,青磚突然下陷三寸。
十二道玄鐵鎖鏈破風(fēng)而來,淬毒的箭矢從四面石像鬼口中激射而出。
半夏踉蹌后退時撞翻了燭臺,火油在地面蜿蜒成赤蛇,映亮她瞳孔里晃動的驚惶。
鐵籠轟然墜落的瞬間,玄色衣袂卷著龍涎香掠過鼻尖。
蘇昌河左手?jǐn)堊∷难肀荛_毒箭,右手長劍劃出寒芒,斬斷的箭簇叮叮當(dāng)當(dāng)砸在鐵籠上。
半夏的耳墜勾住了他頸間的銀鏈,在鎖骨處劃出一道血痕。
三支淬毒弩箭擦著耳畔釘入石壁。
她被迫仰起的脖頸劃出道脆弱弧線,露出衣襟下若隱若現(xiàn)的月牙胎記。
蘇昌河"半夏姑娘最好是夢中神游了。"
他將人橫抱起來時,指尖有意無意擦過少女顫抖的腳踝。
被劍氣削斷的羅襪飄落在機(jī)關(guān)齒輪間,轉(zhuǎn)瞬碾作碎片。
半夏盯著他衣襟上暗繡的彼岸花,那血色紋路正貼著自己狂跳的心口。
少女帶著哭腔的嗚咽被鎖進(jìn)對方胸膛,蘇昌河指尖正慢條斯理地摩挲她后頸。
他橫抱著瑟瑟發(fā)抖的人兒避開最后一道機(jī)關(guān)時,繡金護(hù)腕蹭開了少女半邊衣襟,露出雪色肩頭兩點嫣紅小痣。
蘇昌河踢開東側(cè)偏門時,半夏瞥見廊下懸掛的七盞人皮燈籠。
最末那盞還滴著朱砂,燈籠紙上隱約透出符咒痕跡。
鮫綃燈驟然亮起時,半夏濕漉漉的睫毛還在輕顫。
蘇昌河用劍鞘挑起她尖俏的下巴,饒有興致地欣賞那張染了薄紅的臉。
蘇昌河"半夏姑娘記住了,暗河的路,向來只進(jìn)不出。"
等適應(yīng)光線時,半夏發(fā)現(xiàn)自己正被按在鋪滿雪貂皮的貴妃榻上。
蘇昌河單膝抵住榻邊,手指撫過她后腰。
少女倏然睜大的杏眼里浮起霧氣,淡青血管在瓷白的肌膚下若隱若現(xiàn)。
她試圖蜷縮身子卻被掐住腳踝,蘇昌河戴著玄鐵扳指的拇指正按在她踝骨處。
蘇昌河"這雙眼睛..."
蘇昌河"要是被毒箭弄臟了,我會心疼的。"
半夏猛地捂住嘴,還沒從驚嚇里找回魂,淚珠滾落在蘇昌河手背。
他眸中金色暗芒流轉(zhuǎn),溫柔拭去她眼角淚痕的動作卻像在擦拭劍刃。
蘇昌河"三日后要取的是人面鸮的元靈。"
蘇昌河"若是哭腫了..."
他指尖劃過少女咽喉。
蘇昌河"本座就只能換對更亮的招子了。"
青銅門轟然閉合時,半夏癱坐在滿地碎玉中。
暗河的水聲突然變得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