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將公寓落地窗沖刷成模糊的水幕，智能家居系統(tǒng)在斷電重啟后發(fā)出斷續(xù)的蜂鳴。

林夕蜷縮在沙發(fā)角落，濕透的賽車服緊貼著皮膚，寒意順著脊椎爬上后頸。

程野背對她蹲在茶幾旁，醫(yī)用酒精的氣味混著他袖口的血腥氣，在潮濕的空氣中發(fā)酵成某種令人窒息的粘稠。

三花貓的項圈在黑暗中規(guī)律閃爍，藍(lán)光掃過程野后腰的工具包——那里露出一角泛黃的文件，邊緣印著林氏集團的Logo。

“解釋?！?/p>

林夕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程野拆繃帶的動作頓了頓，酒精棉球滾落在地，

“家政機器人也需要隱私，雇主小姐。”

“隱私？”

她赤腳踏過冰涼的大理石地面

“還是你和我爸的交易記錄？”

程野轉(zhuǎn)身時，工裝褲膝蓋處的裂口擦過她小腿。

他仰頭看她，睫毛上凝著未干的淚珠，瞳孔里卻映著智能家居控制屏的冷光

此刻正顯示著林夕過去72小時的心率波動圖。

“你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的？”

他忽然勾起嘴角，指腹摩挲著U盤邊緣的“林氏”鋼印，“發(fā)現(xiàn)我修過你的賽車？還是發(fā)現(xiàn)我故意留下線索引你查你父親？”

林夕抄起茶幾上的扭矩扳手抵住他喉結(jié)，

“從你假裝不會用左手?jǐn)Q螺絲開始?！?/p>

回憶在雨聲中閃回：昨夜隧道追逐時，程野用右手拽方向盤的動作生硬如初學(xué)者，

可他工具箱里所有磨損痕跡都集中在左半?yún)^(qū)

那是長期使用左手的機械師才會留下的印記。

扳手壓出一道紅痕，程野卻低笑出聲，

“不愧是拿過GT冠軍的觀察力?！?/p>

他忽然抓住她手腕反擰，林夕重心不穩(wěn)跌坐在他膝頭。工裝褲粗糙的布料磨過她大腿內(nèi)側(cè)，松木香混著血腥味鉆入鼻腔。

“但真正的間諜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他貼著她耳廓呢喃，指尖劃過她鎖骨下方未愈的擦傷，

三花貓突然炸毛躍上書架，碰翻了程野的筆記本電腦。

屏幕亮起的瞬間，林夕瞥見加密文件夾的命名：【林氏資金鏈-2023.07.21】。

“所以你承認(rèn)在監(jiān)視我？”

她掙脫桎梏，扳手砸向程野。

程野徒手格擋，金屬與掌骨相撞的悶響讓兩人同時僵住。

鮮血順著他的虎口滴落，在地面匯成細(xì)小的溪流。

“我監(jiān)視的是整個林氏集團?！?/p>

他撕開襯衫下擺包扎傷口，露出腰側(cè)一道陳年槍傷，

“從三年前你父親派人撞廢我的賽車開始。”

空氣凝滯的剎那，智能空調(diào)突然噴出過量雪松香氛。

林夕劇烈咳嗽。

“你是我爸的狗？！”

她抓起獎杯砸向控制屏，飛濺的玻璃碎片劃過程野側(cè)臉。

“不如說是他馴不熟的狼?！?/p>

程野抹去血跡，從工具包底層抽出一疊泛黃的合同。

林氏集團的公章下，林雪的名字赫然簽在“項目執(zhí)行人”一欄

日期正是程野在慕尼黑遭遇“意外”的那周。

林夕的指尖在紙頁上顫抖。合同條款里，“程野”被標(biāo)注為“潛在威脅清除對象”，而批準(zhǔn)人簽名龍飛鳳舞地寫著父親的名字。

“你以為我接近你是為了什么？”

程野將U盤插入智能中控臺，全息投影瞬間鋪滿整面墻。

林氏集團海外賬戶的流水如血管般交錯蔓延，最終匯入林雪的私人基金。

“我要他親眼看著最完美的作品反噬?！?/p>

他扯開領(lǐng)口，六角螺母吊墜在鎖骨下方晃蕩，

“比如他最驕傲的女兒親手撕碎他的商業(yè)帝國。”

三花貓的項圈突然發(fā)出刺耳警報，紅光將兩人的影子投在暴雨肆虐的玻璃幕墻上。

程野的平板自動彈出監(jiān)控畫面——林雪的邁巴赫正駛?cè)牍⒌貛?，車牌號被雨水沖刷得模糊不清。

“游戲繼續(xù)?！?/p>

他抓起林夕的手按在U盤上，金屬被體溫焐得發(fā)燙，

“現(xiàn)在，你信我還是信那個把你當(dāng)棋子的父親？”

窗外驚雷炸響，林夕在程野瞳孔里看見自己蒼白的倒影。

十九歲那年墨爾本的暴雨穿越時空傾瀉而下，混著此刻的血與謊言，將她推入更深的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