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靈核心內的黑暗泛起漣漪,艾莉絲的意識懸浮在虛無中,腳下踩著由記憶結晶鋪就的星軌。凱恩的虛影從第三瞳深處浮現(xiàn),他胸口月牙傷痕里旋轉的時淵沙漏正在滲出翡翠色的霧——那是噬月獸被分割時遺留的原始恐懼。
"我們本是晨昏線的兩面。"凱恩的指尖穿透艾莉絲半透明的靈體,三百世輪回的畫面在霧中流轉。艾莉絲看見開天辟地的瞬間,噬月獸的三只瞳孔分別化作日月星辰,而自己竟是那輪被所有種族忌憚的灰月。
現(xiàn)實中的萬象之繭突然脈動,繭殼表面的月瞳紋路睜開成三萬六千只復眼。雷火教廷大祭司割開手腕,信徒們的鮮血順著湖床刻痕流入禁咒凹槽,整個圣湖遺址開始升空,化作旋轉的祭壇托起巨繭。當?shù)谝豢|血光照亮繭殼時,星云殘存的獨角突然從地脈射出,貫穿莫塵長老木質化的身軀——那具爬滿靈源宗歷代掌門面容的軀殼,此刻正綻放出十萬朵弒神者之蕊。
艾莉絲在核心內聽見天地法則的哀鳴,森靈之體完全植物化的身軀正在繭中舒展成參天巨樹。她的每根枝條都刺穿著一個時空,葉片上托著正在崩潰的小世界。少年玄冥的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某片葉脈上,他手中嶄新的《時輪法典》正在吸收繭殼溢出的能量,封面浮現(xiàn)的銜尾蛇竟在啃食自己的尾巴。
"時辰到了。"大祭司的吟唱引發(fā)天地共振。十萬信徒同時剜出左眼,那些眼球在空中聚合成噬月獸左眼的虛影。當虛瞳與萬象之繭的復眼對視時,艾莉絲感覺意識被拽入暴風眼——她同時存在于所有時間線,在精靈圣湖底剜心,在熔爐城斷劍,在迷霧森林埋葬星云......而每個"艾莉絲"的指尖都延伸出翡翠藤蔓,刺入對應時空的凱恩胸口。
凱恩的虛影突然實體化,他抓住艾莉絲的手按向自己正在消散的胸膛:"記住,祭禮需要三位。"當他的身軀化作光粒湮滅時,艾莉絲終于讀懂那些翡翠霧氣中的古老箴言——噬月三瞳需以森靈為皿、時淵為引、弒神者為祭,方可重臨世間。
繭殼轟然炸裂,艾莉絲植物化的身軀綻放成覆蓋蒼穹的巨樹。樹冠托起灰月,根系刺穿九重天幕,枝條間垂落的翡翠果實里封印著所有輪回的慘劇。大祭司狂笑著躍入樹干裂口,他的身軀在融合瞬間異變成半人半獸的怪物,額間第三只豎瞳正瘋狂吸收著天地靈氣。
星云殘留的獨角突然發(fā)出悲鳴,銀色火焰從地脈噴涌而出?;鹧嬷凶叱龅牟辉偈巧袷オ毥谦F,而是渾身纏繞鎖鏈的噬月獸右爪——那鋒利的爪尖正滴落著莫塵長老的木質化殘骸。當右爪拍向巨樹時,艾莉絲在劇痛中窺見終極真相:所謂靈源宗,不過是噬月右爪在千年前創(chuàng)立的飼育場。
少年玄冥的法典突然翻到末頁,他咬破手指在空白處繪制新的宗紋。初代掌門墓穴中的星云斷角應聲而起,穿透時空刺入正在異變的艾莉絲樹心。當斷角與右爪碰撞的剎那,整個大陸的時間流速突然錯亂——矮人熔爐城的火焰凝結成冰晶,精靈圣湖的水流倒懸成瀑布,靈源宗弟子們的驚叫被拉長成古怪的音符。
"這才是完整的祭禮。"大祭司的聲音從樹心傳出,他的身軀已與灰月融合。艾莉絲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被三股力量撕扯:噬月左眼在抽取她的記憶,右爪在吞噬她的靈魂,而第三瞳......她突然在破碎的時淵中抓住凱恩最后的殘影——那根本不是什么時淵漏洞,而是噬月獸被剝離的良知。
巨樹突然從內部爆發(fā)出翡翠光潮,艾莉絲燃燒所有輪回的記憶催生出逆時針旋轉的年輪。當光潮吞沒大祭司的狂笑時,她聽見三大種族始祖的哀嚎——精靈王的冠冕碎裂,矮人先祖的鐵錘融化,人類修士的劍氣崩散?;以麻_始滲出鮮血般的赤芒,那些血珠墜落的軌跡中,浮現(xiàn)出所有月瞳繼承者被抹殺的瞬間。
星云化身的右爪突然調轉方向,利爪刺穿自己的胸口。當銀色獸血與翡翠光潮交融時,艾莉絲在混沌中抓住了唯一的清明:她揮動由枝條幻化的晨曦之劍,斬斷連接三瞳的能量紐帶。天地在寂靜中坍縮成奇點,而后在劇烈閃光中重新膨脹——所有種族的初生嬰兒都在此刻發(fā)出啼哭,他們的瞳孔深處旋轉著微小的銜尾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