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好的發(fā)冠又被弄亂,發(fā)帶還被笛飛聲解在手中,此時(shí)風(fēng)一吹李相夷的發(fā)絲盡數(shù)散下來,像個(gè)小瘋子。
李相夷砰的一聲放下杯子,張牙舞爪去搶笛飛聲手里是發(fā)帶,赤紅的發(fā)帶在陽光的照耀下如同一條艷麗的錦鯉。
這一動作,讓李相夷與原本屬于自己的發(fā)帶“擦肩而過”,少年瞬間像是被點(diǎn)燃了怒火,他齜牙咧嘴的模樣,猶如一只受到挑釁而炸毛的小獸,渾身散發(fā)著不甘與氣憤的氣息,而笛飛聲看著這般反應(yīng),心中竟泛起了一絲趣味,眼底閃過一絲柔光,不由得起了再逗弄他的心思。
就在李相夷的手指即將觸碰到那條赤紅色是發(fā)帶時(shí),笛飛聲忽然伸長了手臂,輕巧地將發(fā)帶移開了些許。
李相夷“你有病啊笛飛聲!快還給我!”
笛飛聲原本就比他高出許多,伸長手臂也費(fèi)勁能搶到,少年紅撲撲的臉頰,一雙杏眼瞪圓,披在身后的發(fā)絲隨著他的東西動來動去,像是在擾亂對方的心神……
笛飛聲突然安靜下來,目光深沉的看著眼前的少年,李相夷見他愣神借此搶過發(fā)帶,正炫耀著就被人抱住腰身抵在身后的樹干上。
那張棱角分明的俊俏臉龐猝不及防地逼近,李相夷只覺一陣暈眩,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老天爺!他何時(shí)曾與人如此近距離相對?自幼至今,最親密的舉動不過是與師兄同榻而眠,可那是自幼相伴養(yǎng)成的習(xí)慣,早已習(xí)以為常。
然而此刻,笛飛聲近在咫尺的氣息令他的心跳陡然加快,這份悸動是為何而來,笛飛聲啊…笛飛聲,你為何靠近時(shí),我的心跳竟如此失控,就好像……我們本該契合。
這、這對嗎?這不對吧,眼看笛飛聲那張臉越靠越近,腰間的那只手仿佛穿過衣物觸碰他的皮膚,李相夷愈發(fā)慌亂。
李相夷“笛,笛飛聲,阿飛,你等、等……”
笛飛聲顧不得其他,也沒心思顧,他垂眸用目光描繪少年稚嫩的臉龐,十余年的云樹之思,獨(dú)繭抽絲在此刻呼之欲出,他不想等了……他們已經(jīng)分別得夠久了,就在他緩緩湊近少年時(shí),被一碗冰酥酪擋住。
只見方多病一臉微笑的站在他們二人身側(cè)。
方多病“要、吃、冰、酪、嗎?!?/p>
字里行間多少帶點(diǎn)咬牙切齒的滋味。
李相夷:……
笛飛聲:……
李相夷猛然將笛飛聲推至一旁,隨后撈起少師劍,冷不丁丟下一句“不吃”,便急匆匆轉(zhuǎn)身離去,他的步伐雖快,卻掩蓋不了那對通紅的耳尖,若是仔細(xì)瞧去,這抹紅意仿若跳躍的火苗,將他故作鎮(zhèn)定的背影點(diǎn)綴得幾分狼狽,少了幾分氣勢,多了些許令人忍俊不禁的青澀意味。
砰——
那碗冰酥酪被重重撂在桌上,瓷勺輕晃,濺出幾點(diǎn)乳白的殘跡。方多病滿臉怒氣,雙目幾乎噴火,可對面的笛飛聲倒是不動聲色坦然處之,仿佛方才什么都沒發(fā)生過,這份坦然,更是氣得方多病怒焰高漲——他伸手指著對方的鼻子,嗓音因憤懣而微微顫抖,罵道……
方多病“笛飛聲!別忘了你我之間的約定反倒誤了大事!”
笛飛聲抱臂靠在樹干上,說道。
笛飛聲“不過是場夢,夢醒物散,倒不如了卻遺憾?!?/p>
方多病冷笑一聲。
方多病“你倒是清醒得很,就算是這么回事你也不能對李相夷那樣,他可是……可是李相夷!”
是啊,他可是李相夷,自幼在他心目中仿若神明的存在,可此時(shí)他卻感到心虛,心底產(chǎn)生微妙的情感,難以捉摸,像是無數(shù)魚兒從心口游過,他說不出道不清,但方多病知道——那是大逆不道。
笛飛聲“方多病,我何嘗不知他是李相夷,反倒是你,師徒之間未免太過逾越了吧,我勸你一句,收起那些不該有的心思。”
當(dāng)這話傳到耳中時(shí),方多病胸腔內(nèi)那股被壓抑許久的情感如決堤之水般洶涌而出,他再也壓抑不住對李蓮花復(fù)雜的情愫,在此刻被對方刻意挑起的怒火與毫不掩飾的占有欲徹底點(diǎn)燃,是朋友是知己,是師父已是愛慕之人,方多病再也無法保持沉默,張口便將滿腔憤懣化作激烈的反駁。
方多病“你個(gè)自大狂有什么資格說我,認(rèn)識這么久結(jié)果不還和本少爺一樣,呵,這么算來笛飛聲你比我還窩囊!”
笛飛聲“你也知道自己窩囊?!?/p>
方多病“你!”
二人針鋒相對,誰都沒有讓誰的意思,刀劍已出鞘,正要在竹林打起來時(shí),被道聲音打斷。
喬婉娩“你們吵這么大聲,是要把所有人都引過來嗎?!?/p>
來人正是喬婉娩,與她旁邊的肖紫衿,方多病他們二人吵鬧的聲音不小,大老遠(yuǎn)聽見后急忙跑過來打斷他們,恐怕不小心露出“天機(jī)”。
方多病似是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沒好氣的瞪眼笛飛聲,后者懶得理他。
肖紫衿“正好趁人齊,捋一捋該怎么回去?!?/p>
喬婉娩“我們趁這幾日給蘇老前輩寄信,得知那紅蓮名為魂?duì)繅衾@,因世人癡念所生,想要中毒之人脫離夢境,唯有斬?cái)喟V念方可?!?/p>
方多病“癡念……”
方多病細(xì)細(xì)咀嚼這兩個(gè)字,不由得苦笑,李蓮花啊李蓮花,我的心比我更早認(rèn)清自己。
方多病“回不去又能怎樣,反正這里挺好的,至少……至少有他在?!?/p>
肖紫衿“可這終究是是假的!”
方多病瞇著眼危險(xiǎn)的看著肖紫衿。
方多病“你既然知道是假的,為何還會在這夢境中醒不來,肖紫衿你的癡念是什么,是和李蓮花有關(guān)嗎?”
肖紫衿被戳中了心事,臉色瞬間一僵,像是被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他慌亂地閃躲著對方的目光,眼神游移不定,甚至不敢看一眼旁邊的喬婉娩。
肖紫衿張了張嘴,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表情顯得格外不自然地反駁道。
肖紫衿“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不要忘了你我的身份?!?/p>
方多病聞言,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毫不掩飾地沖他翻了個(gè)白眼,那眼神中帶著幾分不屑與嘲諷,又似乎藏著一絲懶得與之爭辯的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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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