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那個真正意義上掌控著龐大權勢的江家。
起初,江欲晚并未將這場宴會放在心上。前世身為江家獨一無二的千金,她穿梭于無數(shù)紙醉金迷的宴會之間,自覺早已對這類場合了如指掌,又怎會不知何為真正的江家呢?然而,當她踏入這宴會會場的那一刻,才驚覺自己的天真。
宴會的主人不是她,是江嘲風。這是他正式接過江家主權的宴會,這場宴會的規(guī)格和級別,注定和她從前參加過的任何一場都截然不同。
江嘲風輕輕挽著她,從二樓沿著樓梯緩緩而下。剎那間,全場目光如炬般聚焦而來。?
她并非未曾被眾人這般注視過。只是在江母有意的限制下,她所參與的宴會不過是世家子弟們無所事事的玩樂聚會。彼時,眾人的眼神中滿是放松與戲謔,不過是些富家子弟的消遣,猶如走狗斗雞、燈紅酒綠般淺薄。
人群之中,江欲晚望到了幾張熟悉的面孔,動作微微一滯。
江嘲風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異樣,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一位與江欲晚年紀相仿的青年,正是陸家的少爺——陸昭臣。
陸昭臣相貌生的極好,更難得身上全無驕矜,而是有一股書卷氣,溫潤如玉,端方君子。他拿著香檳,和一旁的女孩說話,又小心地扶過女孩,以免被路人碰撞到,那伸出的手恰到好處,并無絲毫逾矩之舉。
還是和從前一樣的紳士體貼??!可這一切,在江欲晚眼中,卻是那般令人作嘔。?
江欲晚冷冷地看著這一幕,很快便移開了目光。?
江嘲風見此,也并未多問,帶著她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來到了前任家主的面前。
江家前任家主是江嘲風的爺爺,因著他本人對名利權勢超乎尋常的執(zhí)著,所以一直沒有放權給江嘲風的父親,后來年事漸高,精力不濟,又瞧不上江父的能力,就將家主直接交給了天賦異稟的孫子。
原本,江嘲風是打算給父親留些顏面,將這權力在父親身上過一遭的??芍栏赣H在打拿江欲晚聯(lián)姻的主意后,江嘲風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此時,江家老爺正目光灼灼地看著江欲晚。他早就知曉江嘲風養(yǎng)了個女孩,只是一直未被帶到跟前,他也懶得過問。江家的家主,想養(yǎng)個什么人還不是隨心所欲?隨他高興便是。只是如今,在這么重要的宴會里帶出來,這是什么意思?想過明路嗎?
江嘲風領著江欲晚,低聲道“晚晚,叫爺爺。”
江欲晚很是乖巧地喊道:“爺爺?!?/p>
江家老爺沒有理會她,只看著接過權柄的孫子:“這是做什么?”
“沒什么,孩子長大了,總該出來見見人。爺爺,晚晚很乖,您一定會喜歡她的?!?/p>
這潛臺詞是什么意思,不由讓人多想。于是,江家老爺審視的目光又壓回到江欲晚身上。江欲晚忍不住有些頭皮發(fā)麻,這老家伙,上輩子就看不上她,沒少折騰她。這樣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讓她有些發(fā)怵。
江嘲風輕輕牽起她的手,這個充滿安撫意味的動作,讓江欲晚稍稍放松了些許。江嘲風繼續(xù)道:“晚晚是我養(yǎng)大的,是我的人?!?/p>
江家老爺?shù)哪抗饷黠@是不贊同:“江家需要更好的……”
江嘲風直接打斷:“晚晚于我,就是最好的。我不需要更好的,有我在,江家也不需要更好的?!?/p>
江欲晚終于覺得這對話多少有些不對勁了,她拉了拉江嘲風的衣袖:“哥哥……”聲音細細小小,帶著些驚惶不定。
但這一聲,也就夠了。該提醒的,也提醒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