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春眠說完,忽然從袖中取出一物,遞到沈圖南面前。
“對了,師父,這是從那豹妖身上掉落的,不知有何奇用?!?/p>
傅絲蘿勉模糊的視線中,呂春眠手中握著一支漆黑的不知是陶塤還是骨笛的東西,笛身刻滿繁復的紋路,縫隙里隱隱有干涸的血跡。
這是子空的貼身之物,她曾見過。
沈圖南接過,指尖撫過笛身,傅絲蘿聽到他的呼吸驟然急促,忽然低笑出聲。
“好,好??!”仿佛渴了許久的人見到水一樣,沈圖南急喘了幾下:“這竟是可以催動妖性失控的法器!”
他抬眸,眼底閃過一絲算計的光。
“看來……天助我也?!?/p>
他抬起手,將骨笛送到嘴邊吹響。
*
地下城的甬道幽深潮濕,壁上螢石泛著青冷的光,映得沈圖南的面容愈發(fā)蒼白。
他站在內(nèi)室門前,灰袍被穿堂風掀起,臉色比平日更顯病態(tài)。
久宣夜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小洞天,一眼便看到站在門外,憂心忡忡的沈圖南。
“師叔,怎么了?”久宣夜立馬迎了上去。
“你走之后不久,有只豹妖出現(xiàn),傅姑娘突然妖變,動了胎氣,情況有些不妙?!?/p>
久宣夜瞳孔驟縮,他越過沈圖南,幾步跨入臥房,來到床榻前。
傅絲蘿靜靜躺著,長發(fā)散在枕上,發(fā)尾的枯黃色又深了幾分。
她的唇色淡得幾乎透明,唯有眉心微微蹙著,像是陷在某個醒不來的夢里。面頰和頸項上,還有未消失的花葉。
“傅姑娘來此數(shù)日,我竟不知道,她也是妖?!鄙驁D南道。
久宣夜恍若未聞,跪坐在榻前,輕輕握住傅絲蘿的手,指尖觸到她冰涼的肌膚,心頭猛地一顫。
“阿蘿,阿蘿……”呼喚并未得到回應,久宣夜無法再保持冷靜。
“怎么會這樣,我離開前她不是好好的嗎?”
沈圖南緩步走近,袖中的手微微伸出,掌心里一支漆黑的骨笛顯出形狀。
“這是那豹妖逃離之前不小心弄丟的。似乎他就是吹響這個才致使傅姑娘妖變?!?/p>
久宣夜認出那只骨笛,子空曾經(jīng)也在他身上用過。
但……
他從找到子空后離開,接著去了一趟趕山堂,這中間不過兩個時辰而已。
他還身受重傷……怎么可能貿(mào)然闖入小洞天。
久宣夜微微垂眸,掩去眸中神色。
“后來呢!”
“也許是那笛聲驚動了傅姑娘腹中的孩子。宣夜,不知你父親有沒有同你說過,妖的生成,向來只有無憂境的花靈附身一途。兩個妖結合,本不可能繁衍?!?/p>
沈圖南的目光落在傅絲蘿微隆的小腹上,沉聲道:“如今她腹中胎兒因骨笛聲而蘇醒,正在汲取她的妖力,再這樣下去,孩子出生之日,就是她命隕之時?!?/p>
久宣夜渾身一僵,握著傅絲蘿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要怎么樣才能救她?”他抬頭,眼底翻涌著近乎絕望的懇求,“師叔,你知道方法對不對?”
沈圖南回避他的眼神,搖了搖頭。
“不,我救不了她?!?/p>
他否定的態(tài)度,反而讓久宣夜深信他確實知曉治療傅絲蘿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