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內(nèi)燭火飄搖,傅絲蘿的意識浮浮沉沉,感覺到自己似乎躺在一塊冰冷的石板上,手腕被什么束縛著。
耳邊傳來模糊的對話聲,像是隔著一層厚重的紗。
“師父,你是說她腹中有胎息?”
“我也是方才扶她之時,摸到她的脈搏才確認(rèn)?!?/p>
沈圖南的聲音清冷,帶著幾分探究。
傅絲蘿感覺到一只冰涼的手按在她的小腹上,寒意透過衣料,激得她腹中微微一縮。
“人妖結(jié)合,竟能生子?”
呂春眠的聲音里透著疑惑,隨即是一陣衣料摩挲的聲響,似乎是有人從袖中取出了什么。
傅絲蘿想睜眼,眼皮卻沉重如鉛,無論如何也睜不開,只能從縫隙中窺見一線微光。
面前站著兩個人,一個是沈圖南,一個是他的大弟子呂春眠。
果然,他們不是好人。
傅絲蘿動彈不得,且感受不到身體里有任何妖力的存在,應(yīng)該是沈圖南對她做了什么。
她只希望在久宣夜發(fā)現(xiàn)她不見之前,沈圖南不會對她下毒手。
但越害怕什么,越來什么。
只見沈圖南手持一只瓷瓶,瓶中水色澄澈,卻隱隱泛著幽藍(lán)的光。他將瓶口傾斜,倒入幾滴到掌心里。雙手交疊,不久掌心冒出一股淡藍(lán)煙霧。
沈圖南以手覆在雙眼之上,陰鷙的目光隨后看了過來。
“她竟也是妖?”沈圖南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幾分不可置信。
呂春眠緊接著使用了無相水,待他看清傅絲蘿的妖身后,驚訝道:“師父,這天下所有的妖不都是因為無憂花的花靈而誕生嗎?”
沈圖南沉吟道:
“十二年前,我無意中進入無憂境,才知曉這個真相。無憂境的界門每十二年會打開一次,境內(nèi)所有的無憂花產(chǎn)生的花靈,是人世間所有妖誕生的唯一途徑。”
“那她……”
沈圖南嘴角扯出一抹殘忍的弧度:“她告訴我們,妖還有另外的誕生方式。即便以后無憂花全部枯死,無憂境不再打開,這世間的妖也會生生不息?!?/p>
作為捉妖師,妖是天敵一般的存在。
沈圖南畢生所愿,便是除盡天下所有的妖。
原本他計劃再次進入無憂境并徹底毀掉它,讓妖族失去根基?,F(xiàn)在看來,即便是毀了無憂境,妖還有其他的繁衍方式。
呂春眠表情同樣嚴(yán)肅,聲音遲疑了一瞬,“那我們要將她投入洗骨池嗎?”
沈圖南指尖輕輕敲擊著瓷瓶,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不急?!彼溃八怪兄ァ蛟S另有用處。更何況,我已經(jīng)有了其他人選?!?/p>
“您是說久宣夜?”
沈圖南沒有回答。
傅絲蘿的指尖微微蜷縮,指甲幾乎要刺進掌心。她不敢動,不敢呼吸,只能繼續(xù)裝作昏迷,聽著他們一字一句地謀劃。
“如今洗骨池還差一只妖,便可助師父成就千妖之體?!眳未好甙脨啦灰?,“只可惜徒兒辦事不力,讓那只豹妖跑了。
傅絲蘿的心跳幾乎停滯。
他們所說的豹妖,是子空嗎?
沈圖南輕笑一聲,聲音卻冷得像冰:“無礙,有了久宣夜,就不需要他了。不過……”
他頓了頓,“妖,終究不能留?!?/p>
“弟子明白?!眳未好叩穆曇衾飵е鴰追置C殺,“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