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坐在ICU外的長椅上，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燒焦的婚戒。消毒水的氣味讓她想起十八歲生日那天的校醫(yī)院，陸時川捧著摔碎的草莓蛋糕，鼻尖沾著奶油說："都怪天臺門突然鎖了，我只好翻窗..."

"林小姐。"護士的聲音將她驚醒，"探視時間到了。"

陸時川躺在藍白條紋的被單里，呼吸面罩隨著心跳監(jiān)測儀的節(jié)奏蒙上白霧。林夏輕輕觸碰他纏著繃帶的手，發(fā)現(xiàn)掌心里攥著枚生銹的鑰匙——正是當(dāng)年她弄丟的儲物柜鑰匙，上面還掛著櫻花鈴鐺。

"你總是這樣。"她將額頭抵在他手背，聞到他皮膚里滲出的雪松與血腥氣交纏的味道，"高三我發(fā)高燒，你翻遍全市藥店找退熱貼，結(jié)果自己淋雨燒到四十度。"

監(jiān)測儀突然發(fā)出刺耳鳴叫。林夏抬頭看見陸時川睫毛顫動，未受傷的左手正摸索著床沿。她連忙握住那只手，卻在掌心觸到凹凸的刻痕——是當(dāng)年他們在課桌上刻的"LXLSC"。

"密碼..."陸時川的聲音透過面罩悶悶傳來，"瑞士銀行...0412..."

走廊突然傳來高跟鞋的咔嗒聲。林夏轉(zhuǎn)頭時，陸母的珍珠項鏈在玻璃窗上投下慘白的光暈。她今天涂著珊瑚色口紅，卻掩不住嘴角新添的淤青。

"林小姐，聊聊？"她推開安全通道的門，薄荷煙的氣息混著血腥味撲面而來。

天臺的風(fēng)掀起林夏的衣擺，她看著陸母從愛馬仕包里掏出個鐵盒。里面是泛黃的病歷本，封皮燙金印著"慈安婦產(chǎn)醫(yī)院"。

"時川不是我的孩子。"陸母點燃香煙，火光照亮她眼尾的疤痕，"1989年我在那家醫(yī)院當(dāng)助產(chǎn)士，有個孕婦被黑市器官販子追殺，臨終前把孩子托付給我。"

病歷本里的新生兒腳印旁貼著張照片：嬰兒后頸有火焰狀胎記。林夏想起陸時川的傷疤，呼吸突然停滯——那不是燒傷，而是與生俱來的印記。

"他親生母親叫陳芳。"陸母吐出的煙圈在雨中消散，"沒錯，就是譚薇的母親。"

暴雨沖刷著教堂彩窗，林夏跪在告解室里，掌心握著兩枚婚戒。神父透過格柵遞來泛黃的信封，郵戳日期是2009年4月12日——她十八歲生日當(dāng)天。

"有位先生二十年前寄存于此。"神父的聲音帶著憐憫，"他說等穿藍裙子的女孩來取。"

信紙上是父親工整的筆跡：「夏夏，當(dāng)你看到這封信，說明我終究沒能阻止悲劇重演...」

林夏的眼淚暈開了墨跡。原來父親早就知道陸時川的身世，當(dāng)年手術(shù)室里，陸父臨死前攥著他的手術(shù)刀說："告訴阿芳，孩子在后巷..."

教堂側(cè)門突然被撞開，譚薇舉著槍逆光而立。她今天沒戴假面，右臉的傷疤在彩窗映照下宛如破碎的蝶翼："把信給我。"

"你早知道時川是你弟弟。"林夏將婚戒套進無名指，"1998年化工廠爆炸，你母親抱著剛滿月的他逃命，卻把你忘在嬰兒床里。"

譚薇的槍口劇烈晃動："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