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堯再次出現(xiàn)在醫(yī)院時，是到了要拆石膏的時間。他的右腿石膏已經(jīng)有些松動，邊緣磨得發(fā)黑，褲腿松垮地裹著，身上是一件簡單的黑色衛(wèi)衣，搭配一條牛仔褲，褲腳因為石膏卷起一截，手里拎著一瓶礦泉水。他一瘸一拐地來到外科診室門口，敲了兩下門，沒等回應就推門進去，笑得一臉痞氣：“醫(yī)生，石膏該拆了吧？我這腿憋得慌，你得幫我解放一下。”

沈默正坐在辦公桌后，手里拿著一支筆在病歷上寫備注，抬頭看到陸堯，眉頭微皺。他剛處理完一臺急診手術，白大褂上還帶著淡淡的消毒水味，眼底的紅血絲比上次淡了些，但依然帶著疲憊。他推了推細框眼鏡，冷冷道：“拆石膏去骨科，我是外科?！标憟騾s不走，拖著拐杖在檢查床邊坐下，晃了晃腿：“骨科醫(yī)生沒你帥，我認準你了?！?/p>

沈默放下筆，起身走到他面前，語氣平板：“坐下，我看看?！标憟蚵犜挼刈?，腳放在檢查床上，咧嘴笑：“醫(yī)生，你這服務態(tài)度真冷?！鄙蚰瑳]理他，彎下腰檢查石膏邊緣，手指輕輕敲了敲，冷聲道：“愈合得差不多，可以拆了?！彼鹕砟贸龉ぞ?，熟練地拆開石膏，動作干凈利落，像在完成一件日常任務。

石膏裂開時，陸堯故意夸張地喊了聲：“哎喲，解放了！”他起身，活動了一下腿，嬉笑道：“醫(yī)生，你這手藝真不賴，比我修賽車還快?！鄙蚰帐肮ぞ?，冷冷道：“別亂動，骨頭剛長好?！标憟驈目诖锾统瞿瞧康V泉水，遞過去：“喝口水吧?！鄙蚰皖^看著礦泉水，眉頭皺起，冷聲道：“放那兒?！标憟蚬恍?，把水塞到他手里。沈默接過水，手指頓在瓶身上，盯著他看了兩秒，最終沒推開。

陸堯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晃了晃，笑說：“醫(yī)生，加個微信吧。”沈默抬頭，冷淡道：“我不用微信?！标憟蜚读艘幌?，隨即笑得更燦爛：“那你總有電話吧？上次紙條你沒扔吧？”沈默沒說話，低頭收拾工具，眼神閃過一絲不自然。陸堯見狀，笑嘻嘻地補了句：“行，不急，下次我再問?！鄙蚰瑳]抬頭，冷淡道：“出去，別在這兒礙事?！标憟蛲庾?，回頭笑：“下回見。”門關上后，沈默低頭看著桌上那瓶礦泉水，瓶身還帶著陸堯手心的溫度。他皺眉，手指輕輕碰了下瓶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