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楊家高朋滿座,在場眾人無一不是世家高手,道盟前輩,可敢出手的只有幾個孩子。
那天,楊雁與楊家斷絕關(guān)系。
她背著木小五的尸體,在楊鳶和楊一嘆的陪伴下離開了楊家,除了他們,沒有人知道楊雁去了哪里,后來直至楊老家主身死也不曾得到過女兒的原諒。
一場喜宴最后成了鬧劇,如今卻只剩下桌上未動的飯菜和來不及撤掉的紅布,楊鳶找了個位置隨便坐下,年紀尚小的她不懂為什么小姑父做的明明是對的事,可爺爺和父親以及什么稽查司都認為他錯了,還是嚴重到需要付出性命的錯?
比起他們,楊鳶更愿意相信小姑和小姑父。
“楊二小姐還不打算回去嗎?還是說舍不得這幾只不曾動過筷子的糖醋雞?”
熟悉的聲音響起,楊鳶回眸,看見了門前的張那然,“…張正哥哥?”
“不是都走了嘛,你怎么還在?”
張正一副隨意的姿態(tài),“一嘆不放心你自己在這,他有別的事要處理,拜托我過來看著?!?/p>
“嗯,謝謝你。”楊鳶有些許的低落,心想原來是因為兄長的委托,還以為他是特意…
等等,兄長怎么會拜托旁人?
楊鳶抬起頭,仔細看著出現(xiàn)在眼前的人,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張正依然維持著不失禮貌的笑容,并步步向她靠近,“楊二小姐這是怎么了,你不是最喜歡跟我在一起嗎?”
他的笑越發(fā)癲狂,“我可是看見了你見我跟青木家小姐在一起時的刻意躲閃,我現(xiàn)在來找你,跟你在一起玩,不好嗎?”
“你不是他!”楊鳶神情里透出一絲厭惡,直覺讓她很討厭這個家伙。
因為他身上有跟夢境中出現(xiàn)的黑色狐貍的氣息,這種氣息讓楊鳶沒來由的討厭,甚至在她看似鎮(zhèn)靜、實則內(nèi)心有一種強烈而可怕的念頭,她居然想融入‘它們’?!
黑狐張正笑道,“不是就不是,楊二小姐別緊張,我只是過來好心提醒你一件事,有的東西不能擅自給出去,你只有這么多,若是都給了,你自己也會消失?!?/p>
楊鳶皺了皺眉,“你為什么會知道?”
“這是個好問題,讓我想想,我為什么會知道呢…”黑狐張正故作思考的模樣,看似來還挺像個人,只可惜他第一次變幻,還不算成熟,不然怎么能被一眼認出?
他想不通,索性一笑而過,“無所謂了,總之你每給出一次我就會出現(xiàn)一次,是提醒,也是期待?!?/p>
“期待?”楊鳶不解這是什么意思。
黑狐張正逐漸變得模糊,只剩下她不曾聽清的那句話,似乎他一直在等待著,可等待的是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待他消失,楊鳶看向掌心多出的一朵鳶尾花印記,原本掌心什么都沒有,就在她跟木小五說過話之后,這朵花的輪廓就一點點變得清晰,直至如今成型。
幾個時辰前,雙方僵持不下時,她忽然拽住木小五,在觸碰到他手的一瞬間,楊鳶看見了木小五被稽查司帶走受盡酷刑的下場。
木小五不肯給楊家安生莫須有的罪名,最后的結(jié)局卻是被稽查司折磨致死。
那一刻,楊鳶意識到她所看見的是即將不久發(fā)生的事情,也就是木小五的未來。
因此她對木小五說了一句話,請他為了小姑和楊家死在當場,決不能跟稽查司離開。
木小五不會去揣測一個小孩子的想法,即便她不說,他也認定了必死的結(jié)局,所以與其跟稽查司回去,不如當場以死了斷。
但其實楊鳶別有用意。
她雖然不懂為什么自己可以救下木小五的性命,但一定要在半個時辰之內(nèi)才可以做到。
因此木小五尸體的留下至關(guān)重要。
“可我為什么能做到這些?”楊鳶看著自己手掌心不禁迷茫,“起死回生的能力…是人可以擁有的嗎?”
結(jié)合上次的夢境,楊鳶第一次對自己究竟是人還是妖的身份產(chǎn)生了懷疑。
因為頂著私生女的身世,她對這種東西是最不愿提及和深究的。
可私生女和妖的本質(zhì)不同,而楊鳶所展現(xiàn)的這股力量不像人所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