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這一天還是來到了......乾清宮的龍榻前，鎏金香爐騰起最后一縷青煙。

康熙枯槁的手指攥著明黃絹帛，朱砂在"傳位于皇四子胤禛"幾字上洇開，像極了那年御花園里凋零的牡丹。

"皇上！"德妃撲倒在榻前，鳳釵歪斜，"十四阿哥才是......"

"住口！"康熙猛地咳出一口血，染紅了德妃繡著金鳳的袖口，"朕......朕豈能因私廢公......"

殿外雷聲轟鳴，閃電照亮了胤禛沉靜的面容。他跪在龍榻三步之外，目光掠過德妃顫抖的背影，落在清歡捧著的藥碗上——那是德妃親自試過的湯藥。

"老四......"康熙艱難地抬起手，"過來......"

胤禛膝行上前，額頭抵在父親枯瘦的手背上。那只手曾執(zhí)掌天下四十余載，此刻卻連握筆都吃力。

"朕......朕知道你怨朕......"康熙渾濁的眼中泛起淚光，"可這江山......唯有你能擔(dān)得起......"

德妃忽然起身，鳳目圓睜："皇上！十四阿哥才是臣妾親生，您怎能......"

"德妃娘娘！"清歡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康熙，"皇上龍體要緊......"

"滾開！"德妃一把推開清歡，藥碗摔得粉碎，"你們一個個都向著老四，連皇上也......"

"夠了！"康熙猛地坐起，一口鮮血噴在明黃錦被上，"來人！把德妃......帶下去......"

侍衛(wèi)架著哭喊的德妃退下，殿內(nèi)重歸寂靜?？滴蹩吭谪范G肩頭，聲音幾不可聞："老四......朕對不起你娘......也對不起你......"

胤禛渾身一震，指尖深深掐入掌心。他知道父親說的是誰——那個在他七歲就"病逝"的額娘，實則是被德妃逼得自盡。

"皇阿瑪......"胤禛聲音哽咽，"兒臣......"

"聽朕說完......"康熙艱難地喘息，"你......你要善待兄弟......尤其是......老十四......"

胤禛垂眸："兒臣謹(jǐn)記。"

"清歡......"康熙轉(zhuǎn)向跪在一旁的女子，"你......你過來......"

清歡膝行上前，康熙將一枚玉佩放入她手中："這是......你父親當(dāng)年......為朕擋箭時......朕賜的......"

玉佩上"忠勇"二字已被歲月磨得模糊，原來皇帝一直善待于她，原以為是知道真相，竟不知還有此番淵源，清歡淚如雨下。

"老四......"康熙最后看向胤禛，"這江山......就交給你了......"

話音未落，那只枯瘦的手已無力垂下。殿外驚雷炸響，大雨傾盆。

"皇上駕崩——"

喪鐘響徹紫禁城，胤禛緩緩起身，目光掃過跪了滿殿的皇子大臣。德妃癱軟在殿角，十四阿哥胤禵雙目赤紅。

"傳朕旨意，"胤禛的聲音在雨聲中格外清晰，"即日起，朕繼皇帝位，年號雍正。"

清歡望著新帝挺拔的背影，忽然想起那日浣衣局中，他說"這天下需要你"時的眼神。原來從那時起，他就已經(jīng)在為這一天布局。

雨幕中，胤祥握住她的手："走吧，該去給皇阿瑪守靈了。"

清歡點頭，卻見德妃忽然撲向胤禛："你這個逆子！你害死皇上......"

"母妃慎言！"胤禛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目光如刀，"皇阿瑪臨終前，可是您......"

德妃渾身一顫，癱軟在地。清歡這才明白，那碗被打翻的藥里，怕是另有玄機。

靈堂內(nèi)，白幡飄動。胤禛跪在靈前，背影孤寂。清歡悄悄又將玉佩放在他手邊，輕聲道："皇上節(jié)哀。"

胤禛沒有回頭，只是握緊了玉佩："清歡，這江山......朕會守好。"

殿外雨聲漸歇，東方泛起魚肚白。新的一天，新的王朝，就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