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醫(yī)療室的窗簾灑進(jìn)來,為一切鍍上金色。我坐在雅各布床邊,看著他沉睡的面容——眉頭微蹙,嘴唇緊抿,即使在睡夢中也帶著一絲怒意。三天過去了,他的傷口愈合得很快,狼人的恢復(fù)能力令人驚嘆,但情感上的裂痕卻沒有那么容易彌合。
自從我坦白自己是穿越者后,雅各布幾乎不跟我說話。他接受我的護(hù)理——換藥、喂食、協(xié)助翻身——但眼神總是避開我,回答也僅限于單音節(jié)詞。
門外傳來腳步聲,艾米麗輕敲門框:"曉萱,該休息了。比利來接班。"
我點點頭,輕輕放下手中的藥膏。雅各布的睫毛顫動了一下,我知道他醒了,但他仍然假裝睡著。我嘆了口氣,跟著艾米麗離開。
"他還是不跟你說話?"走在回她家的路上,艾米麗問道。
"嗯。"我踢著路邊的小石子,胸口像壓著一塊大石頭。
"給他時間,"艾米麗安慰道,"狼人很固執(zhí),但也很忠誠。一旦他理清思緒..."
"如果他決定不再相信我呢?"我打斷她,"如果我必須離開保留區(qū)呢?"
艾米麗停下腳步,認(rèn)真地看著我:"你想離開嗎?"
我望向遠(yuǎn)處的大海,浪花拍打著礁石,周而復(fù)始:"我想留下來,但...不想成為不受歡迎的人。"
"山姆和長老會明天要開會討論你的去留,"艾米麗說,"你的醫(yī)療技能和對部落的幫助給他們留下了深刻印象。即使雅各布還沒原諒你,其他人已經(jīng)漸漸開始接納你了。"
這個消息本該讓我高興,但想到可能要在雅各布的敵意下生活,我的胃就絞成一團(tuán)。
回到艾米麗家,我收拾著自己的少量物品——幾件借來的衣服,雅各布送我的狼牙項鏈,還有那本惹禍的筆記本。如果長老會決定驅(qū)逐我,我需要做好準(zhǔn)備,只是我該去哪...
筆記本的最后一頁,我寫下了自己記得的所有重要事件——維多利亞的復(fù)仇,沃爾圖里的介入,貝拉變成吸血鬼,以及...雅各布最終對貝拉女兒蕾妮斯梅的烙印。想到這個,我的心又一陣刺痛。如果歷史不可改變,那么無論雅各布現(xiàn)在多么恨我,他也終將愛上別人,而我始終是個看客。
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我趕緊合上筆記本:"請進(jìn)。"
讓我驚訝的是,站在門外的不是艾米麗或任何奎魯特人,而是貝拉和愛德華。
"嗨,"貝拉有些局促地打招呼,"我們能進(jìn)來嗎?"
我愣了一秒,然后迅速讓開:"當(dāng)然。"
愛德華優(yōu)雅地跨過門檻,金色的眼睛掃視著房間,最后落在我手中的筆記本上:"記錄未來是件危險的工作。"
我的心跳加速:"你們來干什么?"
"來道別,"貝拉說,"我們...要離開??怂挂欢螘r間。"
這和原著一致——愛德華為了保護(hù)貝拉而帶她離開。"因為維多利亞?"
愛德華挑眉:"你確實知道很多。是的,維多利亞對貝拉有執(zhí)念,這里不再安全。"
"雅各布會失望的,"我忍不住說,"他那么在乎你。"
貝拉的眼睛濕潤了:"我知道。但我愛的是愛德華。"她猶豫了一下,"雅各布有你了,不是嗎?"
我苦笑:"現(xiàn)在沒有了。他...知道了我的一些事情。"
"關(guān)于你是穿越者的事實?"愛德華突然問。
我倒吸一口冷氣:"你怎么...?"
"我讀不到你的思想,但能讀到雅各布的,"他解釋,"從雅各布的思緒中拼湊出了這個驚人的事實。"他走近一步,"有趣的是,我完全相信你。"
"為什么?"我警惕地問。
"因為如果你的故事是編造的,我至少能讀到編造的痕跡。但你的頭腦是一片完全的靜默,這本身就超出了自然法則。"愛德華的聲音帶著科學(xué)家的好奇,"在我的漫長生命中,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
貝拉看起來有些困惑,顯然愛德華沒有向她透露全部細(xì)節(jié)。她遞給我一個小信封:"這是給雅各布的告別信。能幫我轉(zhuǎn)交嗎?"
我接過信封,點點頭。貝拉突然擁抱了我:"照顧好他。他值得幸福。"
他們離開后,我坐在床邊,盯著那封信。雅各布看到貝拉的告別會怎樣?會讓他更痛苦,還是幫助他放下?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起床,決定在長老會議前再去看看雅各布。醫(yī)療室里,他已經(jīng)能坐起來了,正望著窗外發(fā)呆。
"早上好,"我輕聲說,把貝拉的信放在床頭,"貝拉和愛德華昨晚來找我,讓我轉(zhuǎn)交你這個。他們要離開??怂沽?。"
雅各布猛地轉(zhuǎn)頭,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然后迅速被冷漠取代:"謝謝。"
"你的傷口怎么樣?"我試探性地問。
"好多了。"他簡短地回答,手指捏著信封,沒有打開的意思。
沉默蔓延。我深吸一口氣,決定最后一次嘗試:"雅各布,關(guān)于我之前說的一切...我知道很難相信,但請記住,我對你、對部落從來沒有惡意。我只是...意外地愛上了這個本不該屬于我的世界。"
他終于看向我,眼神復(fù)雜:"如果你真的來自另一個世界,那么終有一天你會回去,不是嗎?"
這個問題像刀子一樣插進(jìn)我的心臟。我誠實回答:"我不知道怎么回去。但如果有...我不知道會做什么選擇。"
雅各布的表情變得更加陰沉:"這就是問題所在。對你來說,這一切可能只是一場冒險,一個可以隨時結(jié)束的故事。但對我們來說,這是真實的生活,真實的痛苦。"
我想反駁,但他的話確實戳中了我的恐懼——我有什么權(quán)利介入這些真實生命的故事?我的存在已經(jīng)改變了原著軌跡,后果會怎樣?
"我理解,"我最終說,"長老會今天要決定我的去留。無論結(jié)果如何,我都接受。"
轉(zhuǎn)身離開時,我聽到信封被撕開的聲音。貝拉的信會說什么?會提到我嗎?這些問題在我腦海中盤旋,但我沒有回頭。
長老會在社區(qū)中心的大廳舉行。除了山姆、比利和其他幾位長老外,還有艾米麗和老蘇。我站在中央,感覺像在受審。
"顏曉萱,"山姆嚴(yán)肅地開口,"你的存在給我們帶來了許多問題,但也有幫助。你救了雅各布和其他幾個族人,分享了寶貴的知識。問題是,我們能否信任一個來自...其他世界的陌生人?"
"我能理解你們的疑慮,"我平靜地回答,"我只有一個請求——讓我在保留區(qū)多留兩周,等雅各布完全康復(fù)。之后,如果你們決定我該離開,我絕無怨言。"
長老們用奎魯特語討論了一會兒。比利突然問道:"你對雅各布是什么感情?"
這個直白的問題讓我措手不及:"我...我愛他。但我知道...可能沒有未來。"
"因為她終將回到自己的世界,"比利對其他人說,顯然是在重復(fù)我的擔(dān)憂,"而雅各布會被留下心碎。"
老蘇搖搖頭:"命運之線已經(jīng)改變。誰知道未來會怎樣?"
討論持續(xù)了近兩小時。最終,山姆宣布了決定:"顏曉萱可以暫時留在保留區(qū),但需要定期向長老會報告。兩個月后,我們會重新評估。"
這個寬大的決定讓我驚訝不已。后來艾米麗告訴我,比利出人意料地支持我留下,盡管他仍然對我與雅各布的關(guān)系持保留態(tài)度。
離開社區(qū)中心,我需要獨處思考。不知不覺,我走到了那個小湖邊——雅各布曾差點吻我的地方。湖水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微風(fēng)吹起漣漪。我坐在岸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狼牙項鏈。
也許離開是最好的選擇。我已經(jīng)改變了太多,而雅各布顯然無法接受我的真實身份。想到這里,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原來你在這里。"
我猛地抬頭,看到保羅站在幾步之外,表情比平時少了幾分?jǐn)骋猓?山姆讓我通知你,今晚有安全演練,所有人在社區(qū)中心集合。"
"好的,謝謝。"我擦擦眼睛,站起身。
保羅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奇怪地看著我:"你知道嗎,雅各布是部落里最固執(zhí)的狼人之一。但他也是最忠誠的。一旦他認(rèn)定了什么,就永遠(yuǎn)不會改變。"
"你想說什么?"
"只是...給他時間。"保羅聳聳肩,轉(zhuǎn)身走了。
這個意外的安慰讓我心情稍微輕松了些。我決定回艾米麗家收拾一下,為晚上的演練做準(zhǔn)備。
穿過樹林時,一陣異常的寂靜讓我警覺起來。鳥鳴消失了,連風(fēng)聲都停了。我加快腳步,突然聽到身后樹枝斷裂的聲音。
轉(zhuǎn)身的瞬間,一個蒼白的身影從樹叢中撲出——不是維多利亞,而是一個陌生的男性吸血鬼,金發(fā)碧眼,面容扭曲著饑餓和仇恨。
"你就是那個知道未來的女孩?"他的聲音如絲綢般柔滑卻冰冷,"維多利亞會很高興見到你的。"
我轉(zhuǎn)身就跑,但人類的速度在吸血鬼面前如同蝸牛。他一把抓住我的頭發(fā),將我拽倒在地。疼痛讓我的眼前發(fā)黑。
"放開她!"一個熟悉的聲音怒吼。保羅從樹林中沖出來,已經(jīng)半變身的狀態(tài)——手臂伸長,爪子突出。
吸血鬼嘶笑著將我甩到一邊,迎戰(zhàn)保羅。我撞在一棵樹上,肋骨傳來劇痛,呼吸變得困難。模糊的視線中,我看到保羅和吸血鬼激烈搏斗,但明顯處于下風(fēng)。
遠(yuǎn)處傳來此起彼伏的狼嚎——其他狼人感應(yīng)到了危險,正在趕來。吸血鬼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突然改變策略,擺脫保羅向我撲來。
"維多利亞要活的,"他獰笑著抓住我的脖子,"但可沒說不可以帶點傷。"
尖銳的疼痛從肩膀傳來——他的牙齒刺穿了我的皮膚。世界開始旋轉(zhuǎn),保羅的怒吼變得遙遠(yuǎn)。最后的意識中,我似乎聽到了雅各布的聲音,呼喊著我的名字,然后一切陷入黑暗。
我漂浮在黑暗與光明的邊緣,時而聽到模糊的聲音,時而感覺到觸碰,但無法回應(yīng)。某個時刻,我似乎聽到了愛德華的聲音:"需要輸血...吸血鬼的毒液...卡萊爾有經(jīng)驗..."
然后是雅各布的聲音,沙啞而破碎:"求你了...活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于掙扎著睜開眼睛。刺眼的白光讓我立刻閉上,又嘗試了幾次才適應(yīng)。醫(yī)院的天花板。我正躺在福克斯醫(yī)院的病床上,全身疼痛但出奇地清醒。
"她醒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驚呼。艾米麗的臉出現(xiàn)在視野中,眼睛紅腫但帶著喜悅的淚水。
我試圖說話,但喉嚨干得冒火。艾米麗立刻用吸管給我喂了點水:"別急,慢慢來。你安全了。"
"發(fā)...生了什么?"我嘶啞地問。
"保羅及時救了你,但那個吸血鬼咬傷了你的肩膀。吸血鬼的毒液對人類是致命的,但卡倫家... "她猶豫了一下,"他們提供了幫助。卡萊爾用他們的特殊方法救了你的命。"
卡倫家救了我?他們回來了?這個意外的轉(zhuǎn)折讓我困惑不已。"雅...各布?"
艾米麗的表情變得柔和:"他就在外面。三天來幾乎沒離開過醫(yī)院。"她壓低聲音,"他變了,曉萱。當(dāng)你生死未卜時,他...幾乎崩潰了。"
我的心跳加速:"我想見他。"
"我去叫他。但醫(yī)生說你還需要休息,別太激動。"
艾米麗離開后,我小心地打量自己——左肩和胸口纏著厚厚的繃帶,右臂連著輸液管。各種監(jiān)測儀器發(fā)出規(guī)律的嘟嘟聲。窗外是黑夜,只有走廊的燈光從門上的窗戶透進(jìn)來。
門被輕輕推開,雅各布走了進(jìn)來。他看起來糟透了——眼睛布滿血絲,頭發(fā)亂糟糟的,像是幾周沒睡好。我們四目相對,時間仿佛靜止。
"嗨。"我輕聲說,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雅各布站在床尾,雙手緊握欄桿,指節(jié)發(fā)白:"醫(yī)生說你會好起來。"他的聲音粗糲得像砂紙。
"嗯。"
沉默再次蔓延。我注意到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我脖子上的狼牙項鏈——即使在醫(yī)院,我也沒讓人取下它。
"雅各布..."我鼓起勇氣開口,"關(guān)于之前..."
"不重要了,"他突然打斷我,走近幾步,"什么都不重要了。"他跪在床邊,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當(dāng)你躺在那里,生命一點點流逝時,我只想到一件事——我不能失去你。不管你是從哪里來的,為什么會知道那些事...我都不在乎了。"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但我說謊了..."
"為了保護(hù)自己,"他輕輕擦去我的眼淚,"我理解。我也撒過謊,對別人,也對自己。"他深吸一口氣,"貝拉在信里說,她希望我找到真正的幸福。而當(dāng)我以為要失去你時,我才明白...我的幸福在哪里。"
我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緊緊回握他的手。雅各布俯身,前額抵著我的:"留下來,曉萱。不是作為旁觀者,而是作為...我的烙印愛人。"
烙印愛人。這個詞讓我心跳停滯。在原著中,這是狼人一生只有一次的終極羈絆。他認(rèn)定了我嗎?
似乎讀懂了我的疑慮,雅各布輕聲說:"不是出于責(zé)任或感激。當(dāng)你在生死邊緣時,我胸口像被火燒一樣疼,比變身還要痛苦。老蘇說這是靈魂羈絆的標(biāo)志...狼人最深的聯(lián)結(jié)。"
我抬起沒輸液的那只手,輕撫他的臉頰:"我需要時間恢復(fù)...你也是。讓我們慢慢來,好嗎?"
他點點頭,眼中閃爍著理解和愛意:"無論多久,我都會等。"
在這個安靜的醫(yī)院病房里,跨越了兩個世界的靈魂終于找到了彼此。未來仍然充滿未知——維多利亞的威脅,沃爾圖里的陰影,甚至我可能回家的途徑——但此刻,我們選擇了相信這份感情,相信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