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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聲敲打著窗戶,金泰亨從夢中驚醒。
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身邊的位置,卻只觸到冰涼的床單。睜開眼睛,臥室里一片漆黑,只有窗簾縫隙間透進些許路燈的光。他摸到床頭柜上的手機,凌晨三點十五分。
"親愛的?"他輕聲呼喚,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沒有回應(yīng)。
金泰亨坐起身,揉了揉太陽穴。夢里,他看見妻子站在櫻花樹下,穿著他們第一次約會時的那條白色連衣裙。她回頭對他笑,卻越走越遠,任憑他怎么追都追不上。醒來后,這個畫面依然清晰地印在腦海里,讓他心里莫名發(fā)慌。
他打開床頭燈,暖黃色的燈光照亮了房間。床頭柜上擺著他們的結(jié)婚照,照片里她笑得那么甜,眼睛彎成月牙。那是去年春天在濟州島拍的,他們特意選在櫻花盛開的季節(jié)。
金泰亨下床,赤腳踩在木地板上。三月的夜晚還有些涼意,他隨手抓起搭在椅背上的針織開衫披上。走廊的感應(yīng)燈隨著他的腳步一盞盞亮起,他推開每一扇門查看,書房、衣帽間、浴室,都沒有她的身影。
廚房的冰箱上貼著他們一起寫的購物清單,她的字跡圓潤可愛,旁邊還畫著小小的愛心。客廳的茶幾上放著她沒看完的推理小說,書簽夾在第一百二十三頁。陽臺上的多肉植物是她精心打理的,每一盆都貼著可愛的標(biāo)簽。
金泰亨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瓢潑的大雨。雨點打在玻璃上,發(fā)出密集的噼啪聲。他突然想起去年夏天,她也是這樣突然消失。那天他結(jié)束通告回家,發(fā)現(xiàn)家里空無一人,電話也打不通。他找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最后在漢江邊找到了她。她坐在長椅上,望著江水發(fā)呆。
"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她當(dāng)時說,"有時候會覺得,和你在一起的生活太美好了,美好得不像真的。"
金泰亨抓起玄關(guān)的雨傘,推開門沖進雨里。雨水很快打濕了他的褲腳,但他顧不上這些。他記得她說過,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去附近的公園散步。
公園里空無一人,只有路燈在雨中顯得格外朦朧。金泰亨的皮鞋踩在水洼里,濺起一片水花。他的襯衫已經(jīng)濕透了,貼在背上很不舒服,但他只是把傘又往前傾了傾。
突然,他看見遠處櫻花樹下有一個白色的身影。
"親愛的!"他大聲喊道,聲音卻被雨聲淹沒。
那個身影轉(zhuǎn)過身來,果然是她的臉。她穿著睡衣,赤著腳站在雨里,長發(fā)濕漉漉地貼在臉上。金泰亨快步跑過去,把傘撐到她頭頂。
"你怎么..."他剛要開口,卻看見她臉上滿是淚水。
她撲進他懷里,渾身發(fā)抖。金泰亨扔掉雨傘,緊緊抱住她。雨水順著他們的發(fā)梢流下來,但他感覺不到冷。
"我做了一個夢,"她抽泣著說,"夢見我得了很重的病,不得不離開你..."
金泰亨的心猛地揪緊了。他想起最近她總是很疲憊,胃口也不好,但他以為只是工作太累。
"我們?nèi)メt(yī)院,"他捧起她的臉,擦去她臉上的雨水和淚水,"現(xiàn)在就去。"
她搖搖頭,從睡衣口袋里掏出一個信封:"其實...我已經(jīng)去過了。"
金泰亨接過信封,手指有些發(fā)抖。借著路燈的光,他看清了診斷書上的字。他的視線突然模糊了,不知道是因為雨水還是淚水。
"對不起,"她小聲說,"我應(yīng)該早點告訴你的..."
金泰亨把她摟得更緊,仿佛這樣就能把她永遠留在身邊。櫻花花瓣被雨水打落,在他們周圍飄散。這一刻,他多希望這只是一場夢,醒來后她還在身邊,笑著對他說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