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的月光把理療床鍍成冷鋼色。
我第17次調整超聲耦合劑的劑量,指尖懸在他凸起的第三腰椎棘突上方。這個總在混雙頒獎禮把獎牌掛到搭檔脖子上的男孩,此刻像被雨淋濕的隼,潮濕的呼吸在硅膠枕上暈出小片陰云。
"高頻模式。"我對著翻譯器說完才想起他戴著降噪耳罩,懊惱地去翻手語手冊,卻見他突然將臉轉向墻壁。
玻璃窗倒影里,他修長食指正沿著理療床邊緣敲擊摩爾斯電碼。
[... .. ... (SOS)]
醫(yī)用凝膠從指縫間滑落,在瓷磚上濺出星屑。我望著他隨呼吸起伏的銀色護腰,終于明白隊醫(yī)長再三警告的「特殊照護」意味著什么——這位新晉世排第一的運動員,正在用身體頻率發(fā)送求救信號。
"請放松。"我用手語比劃,他卻猛地攥住我手腕。38.2度的體溫透過醫(yī)用手套灼燒脈搏,汗?jié)竦慕廾?,瞳孔里搖晃著破碎的北極光。
他喉結滾動著貼上我虎口處的淡青色血管,聲帶震動混著骨傳導直達神經末梢:"他們沒告訴你?我聽得見心跳。"
超聲探頭突然發(fā)出尖銳嗡鳴,監(jiān)視器上140bpm的數(shù)值不知屬于誰的心臟。窗外應景地飄起今冬第一場雪,他后腰處的櫻花紋身從護具邊緣探出枝椏,在雪光里泛起珍珠母光澤。
當他的犬齒咬上我防護服領口拉鏈時,走廊傳來球拍磕碰金屬柜的聲響。我們同時僵住,他潮濕的唇峰擦過我突跳的頸動脈:"明天換深色高領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