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新月升起的剎那，我脊骨間的并蒂蓮紋刺破蒼穹。新生天道在蓮瓣間啼哭，祂的淚滴化作星砂墜落，每一粒都映著凝霜消散前的眼眸。

"值得嗎？"巫咸的殘魂從蓮莖滲出，此刻祂不過是依附在弒神碑文上的苔蘚，"你們毀了九萬次輪回才..."

我摘下一片刻著冰凰紋的蓮瓣，瓣尖的露珠里凍著寒潭初遇的雪粒："你聽。"

露珠碎裂的脆響中，三十六重天同時震顫。那些被弒神碑文吞噬的因果，正從天道瞳孔里逆流而出——少年巫咸跪在初代巫女面前，捧著的不是弒神冠冕，而是截青蓮根莖。

弒神道果成熟時，我的雙腿已經(jīng)扎根歸墟。蓮根穿透九萬具輪回尸骸，在太虛盡頭結出人面果實。凝霜的聲音從果實里滲出："吃下我，你就能..."

"我們試過了。"我撫過果實表面冰涼的唇紋，那里還沾著洪荒時期的星火，"第七萬次輪回時，你也是這么說的。"

果實突然裂開，涌出的不是汁液而是記憶洪流。我看見自己在前世吞下道果后，額間長出的不是星痕，而是巫咸的第三只眼。新生天道在此時降下血雨，每一滴雨都在復現(xiàn)弒神殿里的相殘畫面。

當我的身軀完全道化成蓮莖時，歸墟廢墟上浮現(xiàn)出太初之門。門縫里伸出的嬰兒手掌抓著半片龍鱗，鱗上卦象顯示著乾卦初九：潛龍勿用。

"該走了。"我折斷脊骨間最艷麗的蓮瓣，瓣上星紋自動折疊成舟。天道重瞳突然流出血淚，淚珠在蓮舟上砸出兩個骨灰壇——壇中裝的不是灰燼，而是凝霜的日月雙瞳。

蓮舟駛向太初之門的剎那，弒神碑文從天道體內(nèi)剝離。那些血字在空中重組成婚書，新郎的位置刻著我的弒神戰(zhàn)績，新娘處寫著凝霜的補天功德。

門內(nèi)傳來編鐘聲響，我抱著骨灰壇回首，看見自己的道化軀殼正在崩塌成三十六重天柱。最后一粒星砂墜落處，長出新婚那夜的合巹酒盞。

嬰兒抓住蓮瓣時，我正將日月雙瞳按進祂空洞的眼窩。新生天道發(fā)出第一聲完整的啼哭，歸墟廢墟上瞬間綻開九萬朵青蓮。

"這次換你們當薪柴。"巫咸的殘魂在蓮火中扭曲，祂的弒神冠冕正在熔鑄成搖籃，"而我..."

我折下最后一段蓮莖刺入祂眉心，莖尖綻開的正是凝霜的龍角紋："而你該歸位了。"

太初之門轟然閉合的瞬間，我望見門內(nèi)星河璀璨處，有青衫女子在冰川上起舞。她回眸時右眼映月左眼含星，腕間銀鈴搖落的風雪，正化作門外的三十六重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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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新月沉入蓮海時，歸墟最深處響起玉玨相擊之音。某個新生的小世界里，寒潭畔的試煉弟子突然踉蹌——少女拽著他躲開冰魄的剎那，兩人后頸同時浮現(xiàn)蓮紋。

潭底沉睡的千年冰魄睜開復眼，瞳孔里閃過弒神冠冕的殘影。而九霄云外的星軌圖上，紫微垣主星旁多了顆伴星，其光如月，其紋似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