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二

采風作家x書店老板

冼寄楓x茶景山

————

夏天的太陽總是很晚才會落山，不知何時竟到了夏天，新芽已長成綠葉，可昨日仿佛還是冬天。

茶景山不久前在二十三號路買了一棟小樓，說來也到好笑－－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棟樓具體在哪，于是晚飯后便打算出來找找，也算是散步。

太陽落山前忽的發(fā)出強烈的光，透過繁茂的枝葉灑向舊街。

這是老街區(qū)了，綠色幾乎把這里占領，又慷慨地給人們讓出些地方。藤蔓如胳膊般粗壯，與爬滿了墻的爬山虎交織在一起，在一天最悠閑的時刻盡情呼吸。

茶景山覺得這地兒好，空氣還清新。順著原房主發(fā)的定位，拐了不知第幾個彎后，終于在胡同里發(fā)現(xiàn)了它。

這是一棟三層小洋樓，悄悄的藏在城市最靜謐的地方，等待人們的光臨。

原房主是在好多年前買的，那時房價沒有那么高，原來是打算開個咖啡店的，但一直沒有動工，這地方又人少，就打算低價賣了。

說實話，茶景山還沒想好要干什么，只是看價格便宜就買了。

開了門也不是很臟，原房主雇了人打掃，門前兩盆發(fā)財樹，葉子還新著，只是里面什么都沒有，那股新味還沒散。

他覺得應該好好裝修。

初夏后便進入了盛夏，大地的呼吸越發(fā)強烈，綠色收回了他的慷慨，徹底占領了世界。爬山虎也大膽了起來，與樹葉織成了細紗，陽光再也透不進來。

在這兒炎熱的盛夏中，23號路卻格外陰涼。

不少老人晚飯后便會到這兒散步，不吵，但熱鬧了些。

——

茶景山把卷簾門換成了玻璃門，又把墻刷白了，前面的樓并不擋光，還增添了幾盆花。

陽光更好的照射進來了，曬了幾天后，房間里充滿了陽光的味道。

茶景山覺得應該開家書店，一樓賣書，二樓看書，再設個咖啡臺……書店開張了，和預料中的一樣，開門后基本上沒人光顧，來的人幾乎也只是附近的鄰居。

——

茶景山給書店取名叫藤巷，沒有什么特別含義，只是看見樹藤比較多而已。

下午六點，茶景山清完樓又打掃完衛(wèi)生，打算去對面的花店買一些花，順便幫他們一些忙。

經(jīng)過幾天的接觸，他們也熟悉了些。

開花店的是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叫齊研，開個小花店玩玩?；ǖ臄?shù)量不多，但呵護的很好，小店發(fā)出令人暖心的味道。夕陽斜照進店中，金黃的光給白花瓣鑲了層邊。

天邊的云霞藍后變紫，又變成了紅，越來越暗，直到布滿星塵。

茶景山又回去巡視了小樓，寂靜的夜里，風吹來了熱氣，知了發(fā)出聒噪的聲音。

鎖了門后時間已經(jīng)到九點，忽然遠處傳來陣陣腳步聲，近了，是個夜跑的人。

他叫住茶景山：“請問23號苑在哪里？”

“就這么直走，十字路口右轉(zhuǎn)有家茶店，茶店左轉(zhuǎn)過了橋就到了?！?/p>

“好的謝謝。這巷子太繞了，導航都走不通?！?/p>

“哈哈，你是外地的吧，本地人都得問路，這巷子不是一般繞?！?/p>

那人說完就要走，茶景山忽然想起自己也要去23號苑，又叫住了他。

“順路，我?guī)闳グ?。?/p>

“我是澄州的，來這邊辦點事兒，順便來采風。一個朋友住23號苑，來這邊找他。”

“歡迎來到南鎮(zhèn)，我是茶景山，那邊開了家書苑——你是作家？”

“嗯，冼寄楓，幸會?！?/p>

“幸會?！?/p>

——

天亮的時間越來越早，五點還沒到，天邊已經(jīng)泛起了魚肚白。

漸漸的，天邊泛起綺麗的色彩，黎明的光把云染成了玫瑰金，藍紫色混和在一起共同涂在了云邊。

——

昨天晚上茶景山聽說冼寄楓是位作家，便邀請他有空可以來藤巷坐坐，這不，開門后沒一會兒冼寄楓便來了。

茶景山?jīng)]料到，客套話竟成了真。

“歡迎歡迎，閱讀室在二樓，咖啡臺在樓梯口右轉(zhuǎn)。”

二樓窗戶被爬山虎遮住，陽光透過葉隙點點撒進室內(nèi)。

茶景山為了光線充足，就把東西全部換成了白色，又為了安靜隔出了幾間房間。

齊研一早就過來給他送花，茶景山訂了一批滿天星，白綠相間，花間依稀還有香氣。順便給茶景山和書店拍了照。

“你干嘛？”

“宣傳啊。干凈的書店和干凈的帥哥?！?/p>

茶景山笑出了聲。

齊研又問：“今早我看見二樓有個帥哥，你認識嗎？”

“昨晚認識的?！?/p>

“…酒吧？”

“？……樓下。”

“那算了?！?/p>

“什么？”

“沒什么。”

“……”

夏末。

藤蔓也知了困倦與炎熱，悄悄地伏在樹干上，不動了。世界又安靜下來，一切都困了，連葉子都不愿再多長一片。

陽光不再遲鈍，擠開蔭涼灑向舊巷，青苔蜷縮在墻角。

齊研的宣傳倒是起了作用，人多了，但不算熱鬧。

茶景山見天氣好，就關了書店把書搬上屋頂去曬曬。

陽光把熱送給的大地，又貼心地時來一陣風，書頁嘩嘩作響，冼寄楓忙著和風搶書。

“大作家今天倒是有時間?！?/p>

“書要完結(jié)了?！?/p>

“那你也要走嘍？”

“嗯，那事大概秋末結(jié)束，辦完就要離開?！?/p>

“到底是什么事？”

“之前那個23苑的朋友記得嗎？”

“嗯……有點印象?！?/p>

“我和他男朋友一起辦的攝影展?！?/p>

“厲害哇！”

“話說你的筆名是什么？”茶景山忽然想起相處一個月還不知道他的筆名。

“xx。”

“我回去找找?！?/p>

——

5點的太陽還沒落，茶景山就把書收了，不過沒整理，明天再曬。

齊研去學習，他訂的一批綠蘿到貨，便讓他去幫忙取，順便送他兩盆。

“茶景山!”

“嗯？”

他正要走，冼寄楓又叫住了他，但后來又沒說什么。

“哦是了，改天請你吃飯。”

雨似醉翁般撞開了喧鬧，開辟了夏天的第一場寧靜。

雨終于降臨世間，閃電劃破長空，雷鳴陣陣，千絲飄潑般抨擊著一切吝嗇。

一場甘霖滋潤了干涸的大地，大地毫不猶豫地接受著上天的恩賜，一切生命又重新被注入了活力，盡顯本色，枝丫又瘋長，藤蔓強勢的爬上白墻，終于掩住了不該出現(xiàn)的一切。

這對自然來說，是救贖。

——

“毀滅吧！”

小樓不知是年久失修，還是根本沒做好防水，這場暴雨與藤蔓或是別的什么，趁沒人拆開了墻。

——是的，樓里有了許多裂縫。

……還滲了水。

還好他收了書，不過這下書店是得重修了。

冼寄楓說要幫他運一些書，茶景山也說順便帶他去市區(qū)逛逛，再請一頓飯。

南鎮(zhèn)昨晚整個市區(qū)和郊區(qū)都淋了雨，路面積了許多水洼，花壇里的繡球花卻反時地開了。

兩車一前一后的行駛著，離開了23號街，再穿過一片郊區(qū)就到了城里。

為了放舊書，茶景山專門買了一個車庫，本來打算一年換一批書，現(xiàn)在一年還沒到，庫里就塞滿了。

運了六趟，終于運完了。

“謝了老兄，走，吃飯?！?/p>

雨帶來了雨，這幾天城里都是陣雨，熱氣終于被壓了下去，偶爾吹來一陣風卻還是顯得有些涼。

看來是秋要到了。

茶景山帶冼寄楓去吃了頓火鍋，還了人情也驅(qū)了寒。

“我有一只貓跟你一樣，叫萬福?！?/p>

“跟我一樣？”

“一樣鬧?！?/p>

“嘁?！?/p>

“我問一句其他的，不方便就當我沒問。”

“你說。”冼寄楓以為他要說他有沒有女朋友——沒有，準備脫口而出。

“你的小說是寫什么的？”

“……”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方便嗎？那…”

“沒有，就最近來講寫的是游記不算小說。”

“哦哦。哎，你還缺素材嗎？我有一個地方一直想請人幫描述，但一直擱了?！?/p>

星星眼x1

冼寄楓笑了：“當然?！?/p>

火鍋的氣氤氳，模糊了視線。使他咽了那句未說出口的話。

熱鬧的人間也是一道風景，正是城區(qū)集中的人氣，在夏的寒中又拉回了人間的暖。

——這就是人間。

茶井山說的是觀城塔下的一片松林，他眼光并不差，這的確有一種快要飛升的感覺。

蒙蒙細雨灑落松林，白霧籠罩著世界，木棧道的盡頭若隱若現(xiàn)，松香彌漫在空氣中，輕輕擦過臉頰。但若深嗅，又只聞見泥土的清香。

拐過一個彎，棧道忽然變窄，中間有橫穿一棵松苗。

天空的使者降臨大地，低頭輕吻樹梢，正欲留下自由的信件，由忽被不速之客驚起，人們永遠都不會再收到這則消息。

天空蔚藍，烏云卻徒增傷感，青云時飄，遮住了整片天空。

不少小情侶都在雨中漫步，不顯違和卻顯溫馨。最好的美景就是自然和煙火。

“哈哈，我們現(xiàn)在不當個情侶是不是不太合群呀？”

“?。空娴?？”

“開玩笑，開玩笑?！?/p>

——

風吹來了秋的信息隨著白秋菊開起，金色席卷了大地。

冼寄楓離開了南鎮(zhèn)。

澄州的天氣依然還是很熱，冼寄楓給茶景山拍了澄州菊園里的菊。

［我家挨著菊園，今年倒開得盛，萬福一直在打噴嚏］

［啊？貓也對花粉過敏？］

［圖片］

［笑死我了，帶孩子去醫(yī)院看看吧，孩子要難受死了。］

［看過了，伊麗莎白圈它戴不住］

［你就慣著它吧。］

［是了，你的書怎么樣了？］

［正在找出版社］

［我先預定一批（偷瞄）］

［萬一沒人看呢］

［大作家!我查過了!看朋友一場，來一批吧（祈禱）］

［行］

——

其實冼寄楓也有個秘密。他喜歡茶景山。

——

秋。

［告訴你個東西，世界上其實只有一顆銀杏，因為所有的銀杏的DNA都相同］

［銀杏落葉.photo.］

［這是哪兒？］

［鑲山的銀杏小鎮(zhèn)］

［聰明］

［?。浚?/p>

［你］

［那可不嘛。］

——

如今盛世萬家燈火，璀璨依然。

——

冬。

［冼寄楓，南鎮(zhèn)下雪了。］

——

23號街中剩冬眠的枯藤，白雪輕飄，堆在枝丫之上，萬籟俱靜，一切生命體都似乎在夏天里累了，陷入沉眠。

冼寄楓被他的母親捂得嚴嚴實實，沉重的身體在雪地里緩緩行駛，凍得通紅的手終于打完了最后一個字。

［茶大老板!你快來!人已經(jīng)擠到我的店里了!!!］

一大早茶景山的手機就遭到了齊研的信息爆轟。

冼寄楓的書不出意外的爆火了，外面根本搶不到，茶景山有先見之明訂了一批，再小小的宣傳一番，就大清早的，被迫從窩里出來。

在齊研的最后一條信息發(fā)出后的第15分鐘，他終于到了。

“你終于到了，你知道我看見你店里這么多人我有多眼紅嗎？!你再不來我就要搶人了。”

冬天花難長也難存，齊研就只賣干花，但品種少，她也不指望生意有多好，便把門開著過來幫茶景山的忙。

中午時終于暖和了一些，太陽從窩里爬出，打了個哈欠，本來打算工作一會兒，卻似乎耐不住困，又躺回了云里，只懶洋洋的發(fā)出一些微光。

齊研在經(jīng)茶景山同意后搶了一些人來買花。

“今天大豐收!”

茶景山得了空，拿起手機，冼寄楓給他發(fā)了一條信息。

［梅花開了］

茶景山一看，還真的。

紅梅傲霜雪，雪壓枝頭，卻開更甚，成為這白色天地里唯一的色彩。

［你那邊怎么樣？］

［還行，你呢？］

［你的書賊火，排隊排到齊研的店里］

［你想我了嗎？］

［啊？當然想啊，你就是我的神!］

我也想你了。

——

你一直向前走，而我卻還留在那個有你的夏天。

我?guī)е覀児餐挠洃涀弑榱舜合那锒?/p>

——

雪漸漸融了。

齊研交了個男朋友叫常渡，最近在澄州工作。

她約茶景山去澄州找她男朋友，再幫冼寄楓一把。

前不久冼寄楓問他怎樣才能追到喜歡的人，齊研感到莫名其妙，為什么突然問她。

［我有男朋友了!］

［不是就想問問，但追到他估計有點懸］

［他？］

［小老板］

就這樣，茶景山茫然的來到了澄州，又茫然地被齊研以“男朋友家里擠你只能去冼寄楓家”為理由到了他家門口。

［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剩下的看你自己造化。］

［謝謝，事成之后請你們吃飯］

［ok］

茶景山剛按響門鈴，門就開了。

“那什么，打擾了?！彼行擂?。

“沒事進來坐?！?/p>

“謝謝。”

但坐了沒多久茶景山就待不住了，雖然平時也有聊天，但幾個月沒見氣氛還是有些尷尬。

“要不出去走走？”

“可以可以可以可以……”

這是澄州的別墅區(qū)，綠化做的好，一年四季常有花開。

這不，早樹感春，喚醒點點繁花。

迎春花已開，路兩旁落下嫣紅，又一道拐去，藍花楹長滿枝頭。

“哎，”茶景山就不緊張了，“秋天的時候這里是紅的還是黃的？”

久久等不到回應，一回頭，卻發(fā)現(xiàn)冼寄楓不來了。

“你走不動了？那回去吧?！?/p>

“茶景山，我喜歡你。”

茶景山以為聽錯了，又問了一遍：“你說啥？”

冼寄楓又重復了一遍。

這下?lián)Q他愣住了!“大哥你開玩笑不至于這樣你別嚇我大哥。”茶景山已經(jīng)被嚇得語無倫次了，“真的冼寄楓，你看我們兩個大男人的。你在開玩笑，對吧？”

冼寄楓想過會被拒絕，但沒想到他反應這么激烈，被逗笑了。

“不是你別笑啊……”

“茶景山你聽我說，”一陣風吹過來，吹落了朵朵藍花楹，“我喜歡你無關性別，給我一個機會，好嗎？我想過你會拒絕，從那個夏天開始我猶豫了快有一年，我怕你知道了會不舒服，又怕再不告訴你就會失去這個機會，若你不同意，我也沒辦法當這件事不存在?！?/p>

“算了吧，你這只是一個錯覺呢。”

“一年時間，剛開始我也以為是錯覺，但一年了我不至于錯覺和現(xiàn)實都分不清，真的不考慮考慮嗎？”冼寄楓一臉認真，四周只有春蟬的細吟。風輕撫樹梢，他希望冼寄楓下一刻能說出“其實這只是個玩笑”可他并沒有。

茶景山煩躁地撓了撓頭：“那我想想。但我不一定能給出一個你想要的答案。”

“謝謝?！?/p>

冼寄楓給茶景山收拾了他隔壁的臥室。

這注定是個沉默的良夜。

月盤掛于天，眾星拱月，照的四周格外的明亮，當然茶景山的臥室也格外的明亮。

［媽，有人跟我表白］

［答應啊，多大的人了？媽還想當奶奶呢］

［如果我說如果我答應了你就當不了奶奶了呢］

［景山啊，這就要看你了，如果你愿意爸和媽永遠支持你］

茶景山努力的搓了搓臉。

［可是媽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孩子，媽要告訴你，感情呢不能強求，但媽還要告訴你，景山，我和你爸支持你的所有選擇］

茶景山息了手機，緩緩呼出了一口氣，良久又點開冼寄楓的微信對話框。

他現(xiàn)在心中五味陳雜，輸入了又刪去。

冼寄楓洗完澡出來，就看見茶景山那邊已經(jīng)輸入了五分鐘，還一個字都沒發(fā)出來，笑了笑。

［睡吧，這事是我的錯，晚安］

茶景山見他在線刪除了所有內(nèi)容，立馬退出。

——

又長了。

23號街的藤蔓又發(fā)出新芽，就這么纏著照著徹徹底底的纏住了茶景山的心。

［那個，這么晚打擾你，不好意思啊，你父母那邊知道了嗎？］

茶景山仔細斟酌了許久，終于發(fā)出。

［我爸媽早離婚了，我爸前年也走了］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這個意思］

［沒事，你說］

［讓我想想吧，其實這件事也不是那么難接受，我也沒那么封建，只是覺得哪里怪怪的，大學畢業(yè)后再也沒有人跟我表過白，結(jié)果第一個是個男的……當然你人挺好的，各方面來講也確實是最佳人選，但那什么，我覺得我不是，彎的，］說著說著茶景山也平靜了下來，但等了許久也不見冼寄楓回消息，他想著是不是太生硬了，該補充點什么。

他終于回了。

［我明白］

……so？然后呢？你完了就把我晾這兒了？!

“嘶…”

［總之你人挺好的。］

——

來了澄州不能白來，雖說有些小插曲。

常渡和冼寄楓商量后打算帶他們?nèi)トf花谷。

春意再小，花草也知。才初春，萬花谷便已五彩斑斕。

春好，花海一望無際。

風吹過花朵低伏，又陣陣飄香。

不時遇到春的送報童隱匿于花間，又忽然飛起，悄然又消逝。

所以說，哪里是蝶的歸處？

人們常嘆春好，但春好在哪兒？生命？希望？還是溫暖？其實春并沒那么好，只是人們在經(jīng)歷了枯冬后感受到了力量，才覺春好。

——

其實他好像也不完全是直的。

——

三天后他們就要離開了。

高鐵站。

“所以你的回答是？”

進車前冼寄楓終于問出了口。

茶景山眼神飄忽：“車要走了?！?/p>

“還有15分鐘，別岔開話題?！?/p>

茶景山小聲說了句什么，掙開他的手就走。

“請注意，列車還有五秒發(fā)動，請各位乘客注意安全，5，4，3，2……”

冼寄楓站在原地許久才反應過來，他說：“那試試?！?/p>

小崽子答應完就跑……

.

說試試，試著試著也成了真。

今年春天格外好。

——

今天是茶景山的24歲生日，由于齊研和冼寄楓的雙重推廣，藤巷的人到周末就格外的多，茶景山兩點便開始清樓，走的時候人們又到齊研的花店里買了兩只花。

齊研生意好了，茶景山的生意也好了。

春季本就花多，齊研專門購了一大批山茶，花大朵大朵的開著。

齊研忙不過來，正好常渡回了南鎮(zhèn)，于是大好周末常渡被迫加班。

“快點啊，渡，忙完還要去吃飯呢?！?/p>

冼寄楓有事來不了，茶景山又說吃頓飯就行，就幫他們訂了家火鍋店。

茶景山先到的，一個服務員叫他去地下車庫。

這是一家私房菜，冼寄楓包了場。

于是——

“生日快樂，景山?！比v邁巴赫就這么停在車庫里，以及冼寄楓。

“你不是說你來不了嗎？”

“這不是要給你個驚喜嘛。”

他把車鑰匙給了茶景山：“生日禮物?！?/p>

“?。?？？”

大腦宕機中……

“我也開不完啊?！?/p>

“換著開。”

“呃…”

—

“想來，我們已經(jīng)認識一年了?！?/p>

“敬我們偉大的友誼，干杯!”

“生日快樂啊景山?！?/p>

“同樂同樂?！?/p>

吃完飯后就散了伙，冼寄楓叫人來幫忙把車開走了。

“所以說你以后住南鎮(zhèn)了？”

“嗯?！?/p>

“那你澄州的房子呢？”

“留著呢，送你？”

“算了算了，我也住不完—你買房了？”

“和你住不行嗎？”

“也不是不行。”

“那我買早了?！?/p>

“你還是自己住吧?！?/p>

——

二十三號路新開了家書店；

二十三號路來了一位作家；

二十三路終于有了他自己的故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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