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獅今年二十六歲,距離凹凸大賽結(jié)束已經(jīng)過了整整八年。
他從床上驚醒,翻身的時候被一個東西硌著,他的手摸了過去,碰到一個發(fā)銹的匕首。
八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長,八年前自己親手殺死流云的那一幕就好像還是昨天的事,短,他卻快忘記流云長什么樣子了。
卡米爾拿著醒酒湯進來,他看了看雷獅手里的匕首,還有男人臉上有些失神的表情,嘆了口氣。
“大哥,流云已經(jīng)死八年了。”
···
第一次相遇,雷獅記得是在萬元星。
二人的談話并不愉快,當時的自己只覺得流云身手不凡,一心想要比試一番。
即便對方不愿和自己過招,但雷獅仍然清楚記得,流云的那雙眼眸分明和自己一樣透露著興奮,一點也不畏懼。
他強拉著流云比試,可雙方實力懸殊太大,自己反而碰了一鼻子灰。
被她的一腳踹得站不起身。
他看著流云帶著她那兩個弟弟離開,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著有朝一日,這一腳他要原封不動的還回去。
年少的自己并不知道,他的心里早已埋了顆種子。
···
“大哥,今天不吃烤串了嗎?”
二人在飛船上面對面坐著,只見雷獅把好幾籠包子擺在桌上,他又開了瓶啤酒,獨自喝了起來。
“聽說碳水吃完能變開心。”
卡米爾默默拿來一盒蛋糕,分明甜食才能分泌多巴胺,產(chǎn)生快樂,吃碳水他大哥又是從哪聽說的?
他看著雷獅面無表情地咬了口包子,感覺大哥自從上會夢到流云,這些天都變得奇怪。
當年流云的死是他大哥親手殺的,卡米爾依稀記得那一陣亂的不行,流云的兩個弟弟都快瘋了,尤其是格瑞要不是加恩攔著,非要和他大哥爭個你死我活。
關于流云的死,他曾經(jīng)問過大哥,但雷獅從未解釋過。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大哥無名指上的戒指也忽然間消失,他在飛船上找了好久至今也不知道在哪。
···
大哥又喝醉了。
卡米爾嘆著氣,把他扶到了床上。
雷獅在恍惚間看到一個身影,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窗外下起大雨,天空也變得陰沉。
雷獅又做夢了。
···
他第二次見到流云是在剛?cè)雸龃筚惖臅r候。
他開著飛船,不小心壓到了流云同行來的一個男生的摩托飛船,她回眸看了看,沒有注意到自己。
即使過了三年,但雷獅還是一眼認出了流云。
而第二次的正式見面還是在自由叢林,他見到了被劃破胳膊的流云。
她虛弱的樣子并不好看。
雷獅把錘子抵在她的頸部,不太理解她為什么要放水,剛才向她發(fā)起進攻的兩人分明不是她的對手。
殺他們簡直輕而易舉,而流云卻放任他們離去。
“你要什么,積分?”
“我可不缺積分。”他頓了頓,“上回你踹的那一腳我可還記得?!?/p>
流云笑了笑。
“那你踹回來?”
雷獅看著她一次次的讓步心里很不是滋味,怎么就這么沒骨氣。
他一句句試探。
“這么大方,那我要是想殺你呢?”
面前蒼白的女生沉默了,她想從雷獅的眼睛里找到答案。
她賭雷獅不會殺她,而她也賭對了。
···
雷獅在半夜中醒了。
他看著天花板,感覺自己還處于剛才的夢境之中。
有一瞬間雷獅覺得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假的,流云死的太突兀了,她應該跟其他人一樣好好活著,她怎么能在第二場比賽中就死掉呢?
這太奇怪了。
窗外依舊淅淅瀝瀝,像是有人在哭泣。
他記得最后一刻流云口鼻涌出鮮血的樣子,她口口聲聲說讓自己殺死她,可雷獅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不甘。
她不甘被黑氣吞噬。
他也不甘她在氣盛時死亡。
他走到窗前看著外面浩瀚的星辰,腦海里響起一句民間俗語。
‘死去的人會化作星辰在遙遠的天際,守護著每一個愛她的人?!?/p>
可笑,自己居然會相信這么幼稚的說法。
···
“我們分頭行動吧?!?/p>
雷獅呆呆站在原地。
流云看著眼前的人,感覺有點奇怪,于是又叫了幾聲他的名字。
“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雷獅他看清了流云的臉龐,眼神變得激動,他又低頭看自己的雙手,那枚戒指還在自己的右手上。
他向流云身旁走去,把戒指摘下緊緊攥在手里,流云離他越來越近,熟悉的氣息也隨之從前面?zhèn)鱽怼?/p>
“…我他媽終于見到你了?!?/p>
流云沒太搞清楚他的邏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雷獅突然抱住流云,他把頭埋得很深,似乎在確認眼前女孩的存在。
“不是你…雷獅,你沒事吧?”
他沒有回答,流云拿他沒辦法,把他當作金小時候,安慰一樣輕輕拍了拍他,摸了摸發(fā)頂。
“你不該死?!?/p>
“…什么?”
流云把他推開,看著他把一枚戒指慌里慌張的給自己的食指帶上。
···
耳邊的雨和睡前一樣。
雷獅猛的清醒過來,發(fā)現(xiàn)剛才自己靠著窗邊睡著了。
他抬頭仰望星空。
他對流云的感情自己也說不清楚,愛的種子早在他們第一次相遇就被埋下,但卻在凹凸大賽里殘酷發(fā)芽,又腐爛的種子。
如果人死后真的會化作星辰,在這個夜晚,能不能對我閃爍一次?
……
…
-第一卷內(nèi)容正式完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