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辰發(fā)現(xiàn)日歷上那個畫著愛心圈圈的日子快到了，是在幫李昭月整理畫室的時候。

"媽媽，這個穿著婚紗的迷你版你，為什么站在爸爸的白大褂口袋里？"她舉起一張泛黃的照片，畫面里年輕的李昭月正從許澤胸前的口袋里探出半個身子，婚紗裙擺像朵云彩飄在口袋邊緣。

李昭月的畫筆停在半空，顏料滴在調(diào)色盤里。"那是爸爸媽媽結(jié)婚時的創(chuàng)意照。"她伸手拂過照片，"再過三天就是......"

"就是你們被魔法粘在一起的日子！"小星辰搶答，眼睛亮得像發(fā)現(xiàn)了秘密舞步的雛鳥。她突然把照片藏到背后，"我要準備驚喜！就像上次你們給我病愈派對那樣！"

接下來的三天，小星辰的行動軌跡變得神秘起來。她偷偷征用了許澤放在玄關的備用聽診器，李昭月掉在沙發(fā)縫里的炭筆，甚至廚房里最大的一把湯勺——后來李昭月在女兒枕頭底下發(fā)現(xiàn)了它，上面貼著小紙條："借來做紀念日權杖"。

紀念日前夜，許澤值夜班未歸。小星辰抱著她所謂的"魔法道具箱"溜進父母臥室，箱子里傳來玻璃碰撞的輕響。

"媽媽今晚要趕畫稿，在畫室通宵。"她對著空氣宣布計劃，像個小導演，"現(xiàn)在布置舞臺！"

她先是用許澤的舊領帶把床頭燈罩綁成蝴蝶結(jié)形狀，然后往李昭月的顏料盤里擠滿粉色顏料——雖然不小心混入了些藍色。最驚人的創(chuàng)意是把六只芭蕾舞鞋排成心形，每只鞋筒里插一支從陽臺花盆"借"來的康乃馨。

"還差最重要的......"小星辰踮腳取下墻上的結(jié)婚照，卻在相框背面發(fā)現(xiàn)夾著的紙條。她認得這是爸爸的字跡：「昭月，今天第4789次確認，娶你是我最正確的診斷?！獫伞?/p>

正當她琢磨"4789次"是什么意思時，房門突然被推開。小星辰手一抖，相框滑向地面——

被李昭月一個箭步接住。"彩排被抓現(xiàn)行啦。"她笑著把相框放回原位，絲毫沒提那些失蹤的廚房用具。

小星辰耳根通紅："媽媽不是要通宵畫畫嗎？"

"某個小精靈偷走了我所有干凈的調(diào)色盤。"李昭月蹲下來平視女兒，"而且，"她壓低聲音，"爸爸剛才發(fā)信息說他在樓下停車，我們還有二十分鐘完善驚喜。"

兩雙手立刻忙碌起來。李昭月教小星辰把聽診器彎成心形支架，小星辰則堅持要在許澤的拖鞋里各放一顆"魔法糖果"（其實是裹著彩紙的維生素片）。

當鑰匙轉(zhuǎn)動門鎖的聲音響起時，母女倆迅速關燈躲進衣柜。小星辰透過縫隙看見許澤的白大褂飄進房間，在黑暗中像一片會發(fā)光的云。

"這是什么？"許澤的腳尖碰到拖鞋里的"糖果"，彎腰撿起的瞬間，床頭突然亮起星星燈——是李昭月提前藏在床頭柜里的應急燈，被小星辰貼上了彩色玻璃紙。

"結(jié)婚十三周年快樂！"小星辰從衣柜里蹦出來，差點被過長的睡衣絆倒。許澤接住她時，注意到她手背上沾著顏料和膠水，右臉頰還粘著一片花瓣。

李昭月打開手機播放器，《夢中的婚禮》鋼琴曲從廚房藍牙音箱飄來——音質(zhì)有些失真，因為湯勺權杖正充當著信號增強器。

"這是我們的首席策劃師？"許澤單膝跪地，好讓女兒能把康乃馨王冠戴在他頭上。小星辰卻突然跑向書桌，拖出一個幾乎和她一樣高的畫框。

"我和霖霖一起做的！"

畫框里是解剖學心臟示意圖和芭蕾舞者剪影的拼貼，心室位置被挖空，嵌著一張父母婚禮上的親吻照片。右下角用歪歪扭扭的字寫著：「爸爸媽媽的心永遠在跳舞」。

許澤的眼鏡突然起霧了。他摘下眼鏡擦拭時，小星辰已經(jīng)爬上床，開始解說她的布置："領帶是爸爸的部分，顏料盤是媽媽的部分，舞鞋是我的部分！因為我們是一個魔法三角形！"

李昭月從畫室取來速寫本，翻到十三年前的那頁：年輕的許澤在醫(yī)院的銀杏樹下，用X光片拼成"Marry Me"的字樣。"你爸爸當年說，這是'骨骼級別的真誠'。"

"那媽媽呢？"小星辰好奇地扒著本子。

"她用了整整一本素描記錄我們約會，"許澤接過話頭，"連我喝咖啡時眼鏡起霧都畫了十七個版本。"

夜深時，小星辰堅持要在父母中間睡。她左手握著李昭月的小拇指，右手捏著許澤的聽診器耳塞，突然問："你們怎么知道就是對方呢？"

黑暗中，許澤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就像你知道哪個音符該抬腳跟。"

李昭月接上："也像你第一次看到芭蕾時，那種'就是它了'的確定感。"

小星辰在睡夢中微笑起來。床頭的康乃馨在月光下?lián)u曳，其中一朵的花瓣缺了一角——那片正貼在她臉頰上，像枚小小的愛心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