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醫(yī)院的屋頂,許澤推開安全門時,霖霖已經(jīng)在那里了。
他站在天臺邊緣,指尖夾著一支沒點燃的煙,西裝外套被夜風吹得微微鼓起。聽到腳步聲,他回頭,嘴角揚起一抹熟悉的弧度:"許醫(yī)生,值班?"
"剛做完手術(shù)。"許澤走到他身旁,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聽診器,"你呢?"
"新項目在醫(yī)院附近。"霖霖將煙收回盒里,"聽說林妍生了?"
"嗯,女孩。"
"恭喜。"霖霖輕笑,"現(xiàn)在你不僅是星辰的爸爸,還是別人孩子的干爹。"
夜風沉默地穿梭在兩人之間。遠處城市燈火如星海,車流如血管般延伸向黑暗。
許澤突然開口:"那棟樓,是你設(shè)計的?"
他指著遠處一棟玻璃幕墻建筑,那是霖霖事務(wù)所的成名作。
霖霖點頭:"三年前的作品。"
"采光很好。"
"特意計算過日照角度。"霖霖側(cè)頭看他,"就像你計算手術(shù)切口一樣。"
許澤的眼鏡片映著霓虹:"醫(yī)學和建筑,本質(zhì)都是修補殘缺。"
"是啊。"霖霖望向夜空,"只不過你修補的是心臟,我修補的是城市。"
又一陣沉默。
"她還好嗎?"霖霖突然問。
許澤知道他在問誰:"上周去巴黎參展,飛機上畫了十二張草圖。"
"還是老樣子。"霖霖笑了一聲,"一專注就忘記時間。"
"嗯。"
"你呢?"霖霖轉(zhuǎn)頭看他,"還像大學時那樣,偷偷記錄她的心率?"
許澤沒有否認:"醫(yī)學觀察需要。"
霖霖搖搖頭,從口袋里摸出一個小盒子:"給你。"
許澤打開,里面是一枚精致的建筑模型袖扣——微縮版的醫(yī)務(wù)室,正是當年他們初遇李昭月的地方。
"本來想等她生日送的。"霖霖的聲音很平靜,"現(xiàn)在想想,你戴著更合適。"
許澤合上盒子:"謝謝。"
"許澤。"霖霖突然連名帶姓叫他,"你知道我為什么選擇做建筑師嗎?"
許澤看向他。
"因為建筑不會背叛數(shù)據(jù)。"霖霖的指節(jié)輕叩欄桿,"荷載多少,承重多少,永遠一清二楚。"他頓了頓,"不像人心。"
遠處救護車的警笛聲刺破夜空。許澤的白大褂被風吹得獵獵作響,聽診器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她畫你的時候,"許澤突然說,"筆觸會比別人重0.3毫米。"
霖霖怔住。
"大二那年解剖課,她在你課本上畫的那些涂鴉。"許澤的聲音平靜得像在陳述病歷,"線條壓力平均值比平時高12%。"
"......你連這個都測量?"
"醫(yī)學儀器精度很高。"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突然同時笑了。
"許澤。"霖霖深吸一口氣,"好好照顧她。"
"嗯。"
"還有。"霖霖轉(zhuǎn)身走向安全門,"那個模型嬰兒房......"
"采光設(shè)計很好。"許澤說,"昕然會喜歡。"
門關(guān)上的聲音輕輕回蕩在天臺。許澤獨自站了一會兒,從口袋里取出那枚袖扣。微縮醫(yī)務(wù)室的窗臺上,隱約可見三個小小的人影——
正如當年,永遠停留在最好的時光里。
后記:
1. 袖扣后來被許澤放在書房抽屜,和李昭月畫的第一張速寫放在一起
2. 霖霖再沒提起過那個未送出的禮物,但他的每個建筑作品里,都藏著一扇面向南方的窗——因為李昭月喜歡陽光
3. 小昕然周歲時,霖霖送了她一套積木,其中有一塊刻著"給世界上第二可愛的小公主"(第一永遠是李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