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月摔門的聲音,在安靜的夜里格外刺耳。
許澤站在書房門口,手里還拿著那本被李昭月甩在桌上的醫(yī)學期刊——最新一期《臨床心理學》的扉頁上,印著他作為特邀審稿人的署名。
而李昭月的名字,被紅筆狠狠劃掉了。
"你知道我等這個聯(lián)合署名等了多久嗎?"
她的聲音從臥室傳來,隔著門板,有些發(fā)悶。
許澤推了推眼鏡:"這篇論文的數(shù)據(jù)分析部分確實是你完成的,但臨床案例的倫理審查——"
又是倫理!"門猛地被拉開,李昭月站在門口,眼眶發(fā)紅,"許澤,你是不是覺得我永遠只能當你的'輔助作者'?"
許澤沉默。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因為工作爭執(zhí),但卻是第一次,李昭月真正動了怒。
冷戰(zhàn)第三天。
小星辰放學回家,一推門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廚房里沒有往常的燉湯香氣,父親的醫(yī)學期刊堆在茶幾上無人整理,母親的素描本則被丟在沙發(fā)角落,翻開的頁面上是一幅未完成的畫:一個穿白大褂的背影,被畫上了夸張的惡魔角。
"爸,"小星辰戳了戳正在切菜的許澤,"你和媽怎么了?"
許澤的刀工依然精準,胡蘿卜絲均勻得像用尺子量過:"學術(shù)分歧。"
"騙人。"小星辰撇嘴,"你們上次'學術(shù)分歧',你還偷偷在她咖啡里加雙倍糖哄她。"
許澤的手頓了頓:"這次不一樣。"
李昭月坐在畫室里,手機屏幕亮起又暗下。
是霖霖的消息:【聽說你和許澤吵架了?】
她沒回復。
窗外下起了雨,水滴敲打著玻璃,像某種摩斯密碼。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許澤第一次教她聽心跳時說的話:
人體的聲音,有時候比語言更真實。
可現(xiàn)在,他們之間只剩下沉默。
第五天,許澤值夜班。
李昭月半夜醒來,發(fā)現(xiàn)書房亮著燈。推門進去時,她看見自己的那本被拒稿的論文攤在桌上,每一頁都貼滿了便利貼——
許澤用紅筆密密麻麻地批注了所有可能被質(zhì)疑的倫理漏洞,并在最后一頁寫道:
【重投《藝術(shù)治療季刊》的建議:
1. 強化案例中的視覺評估部分(你的專長)
2. 刪減第三章臨床數(shù)據(jù)(我的問題)
3. 通訊作者只寫你一人】
桌角放著他們大學時的合照,玻璃相框被擦得一塵不染。
清晨,李昭月站在醫(yī)院走廊等許澤下班。
他走出來時,白大褂皺巴巴的,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見到她,許澤明顯怔了一下,然后下意識去摸口袋里的聽診器——這是他緊張時的小動作。
李昭月走過去,把一杯咖啡塞進他手里:"加了雙份糖。"
許澤的喉結(jié)動了動:"論文的事......"
"我看到了你的修改意見。"李昭月打斷他,"但你漏了一點。"
"什么?"
"共同作者欄應(yīng)該空著,"她輕聲說,"等我補上你的名字。"
許澤愣在原地。
李昭月伸手,替他整理歪掉的衣領(lǐng):"許醫(yī)生,你忘了最關(guān)鍵的倫理原則——"
"夫妻共同署名權(quán)。"
雨停了。初陽穿過云層,在走廊地板上投下兩道依偎的影子。
彩蛋:
1. 那篇論文最終發(fā)表在《跨學科醫(yī)學藝術(shù)研究》上,成為該期刊年度下載量最高的文章
2. 許澤偷偷收藏了所有被李昭月畫過惡魔角的論文,放在書房暗格里
3. 小星辰把這次吵架記錄在《父母觀察日記》里,標題是:《論兩位天才的笨蛋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