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西裝男人帶來的寒意,像是臘月里的一盆冰水,兜頭澆下,讓宋亞軒和丁程鑫心里那點子剛冒頭的甜蜜火苗,“呲啦”一下就險些熄滅。那寒意冰冷刺骨,順著肌膚滲透進骨子里,讓兩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們是來接您回家的?!蹦腥说穆曇羝桨宓孟馎I,每個字都砸得宋亞軒心尖兒發(fā)顫,那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如同機械般生硬,在寂靜的空氣中格外刺耳。
他下意識就把丁程鑫往身后拉了拉,那護犢子的架勢,活像一只炸毛的德牧,就差呲牙咧嘴了。他的手緊緊抓著丁程鑫的胳膊,力度大得指節(jié)都泛白了。
丁程鑫卻從宋亞軒身后探出個腦袋,那雙狐貍眼微微瞇起,打量著來人,嘴角反而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張叔親自大駕光臨。怎么,我爸又想起他還有我這個兒子了?”他的語氣聽著輕松,甚至帶著點兒戲謔,但宋亞軒能感覺到他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指尖涼颼颼的,那涼意順著胳膊蔓延開來。
被稱作張叔的男人面癱臉上總算有了點波動,像是程序卡頓了一下,才繼續(xù)用那毫無感情的語調(diào)說:“丁先生,老爺吩咐了,有些事情需要您回去親自處理?!蹦锹曇粢琅f毫無起伏,仿佛是從一個沒有情感的機器里發(fā)出來的。
“呵,處理?”丁程鑫冷笑一聲,那聲音里帶著點嘲諷,又有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疲憊,“是處理我這個‘不肖子’,還是處理他那些見不得光的爛攤子?”那冷笑在空氣中回蕩,帶著一絲苦澀。
得,宋亞軒一聽這對話,心里那塊石頭反倒落下一半。
不是什么綁票撕票的狗血劇情就好。
看樣子是丁程鑫家里那點破事兒。
他雖然對丁程鑫的家庭背景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是個廣告公司的策劃總監(jiān),但從丁程鑫偶爾流露出的只言片語和那股子與生俱來的貴氣,也能猜到他家底子不薄,是非也少不了。
張叔顯然不是來吵架的,或者說,他的程序里就沒設定這個功能。
“丁先生,請您不要為難我。老爺?shù)钠?,您是知道的?!?/p>
丁程鑫撇撇嘴,那小表情,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狐貍,又傲嬌又有點無可奈何。
他轉(zhuǎn)頭看向宋亞軒,眼神里瞬間沒了剛才的尖銳,反而帶上了點軟乎乎的依賴,“小狗,你看怎么辦?”
宋亞軒心里那個美滋滋啊,我家小狐貍這是在征求我意見呢!
他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板,對著張叔說:“那個,張叔是吧?程鑫他今天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行不行?你看這天都黑了,大晚上的趕路也不安全不是?”他這話說的,自己都覺得有點傻氣,但護著丁程鑫的心是實打?qū)嵉摹?/p>
張叔鏡片后的眼睛似乎閃了閃,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我明天再來拜訪。丁先生,請您務必考慮清楚?!闭f完,也不多廢話,轉(zhuǎn)身就走了,那背影,跟來的時候一樣,都透著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冰冷,那冰冷的氣息仿佛在空氣中留下一道無形的痕跡。
門一關上,丁程鑫剛才那點子強撐起來的氣勢瞬間就垮了,整個人往宋亞軒身上一歪,腦袋在他頸窩里蹭了蹭,像只尋求安慰的小動物。那蹭動的動作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
“煩死了,又來這一套?!甭曇魫瀽灥?,帶著點委屈。
宋亞軒趕緊摟住他,一下一下地拍著他的背,像是哄小孩兒似的,“沒事沒事,有我呢。天大的事兒,我陪你一起扛?!彼@話說的真心實意,丁程鑫家里的事兒他不懂,也插不上手,但他能做的,就是陪著他,給他當個最堅實的后盾。
也就是這么一鬧,之前那點因為陌生人闖入而產(chǎn)生的誤會和緊張,反倒成了兩人感情的催化劑。
丁程鑫靠在宋亞軒懷里,聽著他胸膛里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聲,那些因為家庭帶來的煩躁和不安,好像都被這溫暖的頻率給撫平了。那心跳聲如同沉穩(wěn)的鼓點,一下一下敲在丁程鑫的心上。
他抬起頭,看著宋亞軒那雙寫滿了真誠和擔憂的眼睛,心里某個地方,軟得一塌糊涂。
“傻狗,”他低聲嘟囔了一句,聲音卻沒了往日的戲謔,反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依賴,“你就不怕被我家里那些破事兒給拖下水?”
宋亞軒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陽光得晃眼,“怕啥?水深我就學游泳,水淺我就趟過去。再說了,能跟你這條‘美人魚’一起在水里撲騰,我樂意得很!”
丁程鑫被他這不著調(diào)的比喻給逗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觸感溫熱而結(jié)實,“就你貧。誰是美人魚啊,我是狐貍,九尾的,能勾魂攝魄的那種!”
“是是是,你是勾魂狐貍,我就是你專屬的獵人,專門逮你這只小狐貍。”宋亞軒順桿爬,把人往懷里又緊了緊。
經(jīng)過這么一出,兩人之間那點兒若有若無的隔閡徹底煙消云散。
宋亞軒依舊是那個每天樂呵呵送快遞的宋亞軒,最大的樂趣就是下班后回家擼貓,順便“擼”他家那只嘴硬心軟的狐貍。
丁程鑫呢,也漸漸習慣了這種被“馴養(yǎng)”的生活,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宋亞軒下班回家時那句帶著傻氣的“小狐貍,我回來啦!”。
他們一起給那只撿來的流浪貓取名叫“小祖宗”,因為它實在是太會恃寵而驕了。
丁程鑫嘴上說著“不許慣著它”,但每次看到小祖宗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他,還是會乖乖地奉上小魚干。那水汪汪的眼睛仿佛有魔力一般,讓丁程鑫無法拒絕。
宋亞軒就在旁邊看著,心里甜得冒泡,覺得這日子啊,簡直比蜜還甜。
他會騎著他那輛除了鈴鐺不響哪兒都響的電動車,載著丁程鑫去菜市場買菜。那電動車發(fā)出的“哐當哐當”聲在街道上回蕩。
丁程鑫一開始還嫌棄得不行,覺得那電動車顛得他屁股疼,菜市場的味道也沖得他腦仁疼。那顛簸感讓他的身體隨著電動車的晃動而起伏,菜市場里各種混雜的氣味直鉆鼻腔。
可后來,他發(fā)現(xiàn)坐在宋亞軒身后,感受著他寬厚的背脊和吹拂過耳邊的微風,看著宋亞軒跟那些攤主大爺大媽們?yōu)榱藥酌X的菜價而“唇槍舌戰(zhàn)”,那種鮮活的煙火氣,竟然讓他覺得無比安心和踏實。那微風帶著淡淡的蔬菜清香,吹拂在臉上,癢癢的。
宋亞軒依舊是那個平凡又溫暖的快遞員,他的世界很簡單,就是送好每一份快遞,照顧好丁程鑫和小祖宗。
而丁程鑫,堂堂廣告公司的策劃總監(jiān),家族企業(yè)的準繼承人,卻在這份平凡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他開始覺得,那些所謂的名利、地位,好像也沒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身邊有這么一個人,用他最純粹的真心,溫暖著他那顆曾經(jīng)冰冷又多疑的心。
然而,生活這玩意兒,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顆是什么味的,尤其當你以為嘗到最甜的那顆時,它往往會冷不丁給你塞一顆黃連。
丁程鑫和宋亞軒正過著平靜又幸福的生活,宋亞軒每天送完快遞就迫不及待地回家陪伴丁程鑫和小祖宗,丁程鑫也在公司和家庭之間忙碌而充實??申懨鬟h,這個曾經(jīng)試圖在他們之間攪弄風云的男人,并沒有因為一次的失敗就銷聲匿跡。
他就像一條潛伏在暗處的毒蛇,默默地窺視著宋亞軒和丁程鑫的甜蜜日常,那雙陰鷙的眼睛里,嫉妒和怨恨的火焰越燒越旺。
他怎么甘心?
他自認比宋亞軒那個窮快遞員優(yōu)秀百倍,憑什么丁程鑫會選擇他?
“宋亞軒……丁程鑫……”陸明遠坐在他那間裝修奢華但空曠冰冷的公寓里,手里搖晃著裝著深紅色液體的酒杯,眼神陰沉得能滴出水來。那酒杯晃動時,液體發(fā)出輕微的“咕嚕咕?!甭暋?/p>
他看著私家偵探拍來的照片,照片上,宋亞軒正咧著嘴給丁程鑫戴安全帽,丁程鑫則是一臉嫌棄又帶著點寵溺的表情。
這種他求而不得的親昵,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
“既然軟的不行,那就來點硬的?!标懨鬟h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丁程鑫,我倒要看看,當你失去一切的時候,你還會不會這么得意?!彼_始動用自己的人脈,聯(lián)系了一些在商業(yè)上與丁程鑫家族企業(yè)有競爭關系,或者早就對丁家那塊肥肉虎視眈眈的“盟友”。
他要從丁程鑫最引以為傲的家族企業(yè)入手,給他制造一個天大的麻煩。
另一邊,蘇璃這個丁程鑫的鐵桿閨蜜,憑著女人的第六感,總覺得陸明遠那家伙不是省油的燈。
上次的事情雖然看似解決了,但她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找到丁程鑫,開門見山:“程鑫,你可得當心點陸明遠那孫子,我總覺得他憋著什么壞呢!”
丁程鑫聞言,眉頭也微微蹙起。
他了解陸明遠的性格,睚眥必報,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我知道了,璃璃,謝了?!彼牧伺奶K璃的肩膀,心里已經(jīng)有了計較。
他立刻著手加強了對家族企業(yè)的內(nèi)部管理和風險監(jiān)控,尤其是那些可能被陸明遠利用的漏洞,他都一一排查,防患于未然。
宋亞軒知道后,雖然對商業(yè)上的事情一竅不通,但他用自己最直接的方式表達了支持:“小狐貍,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陪著你。錢沒了可以再賺,公司倒了……倒了我養(yǎng)你啊!我送快遞雖然賺得不多,但養(yǎng)活咱倆和小祖宗,還是綽綽有余的!”他拍著胸脯,一臉的信誓旦旦。
丁程鑫被他這副傻樣給逗樂了,心里的那點陰霾也散了不少。
他捏了捏宋亞軒的鼻子,“傻狗,誰要你養(yǎng)了?本狐貍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痹掚m這么說,但宋亞軒的這份心意,比什么都讓他覺得溫暖。
林小滿這個熱心腸的直球小妹,也從宋亞軒那里知道了這件事。
她當即表示:“軒哥,鑫哥,這事兒包在我身上!我們快遞員走街串巷,消息最靈通了!我發(fā)動我的小姐妹們,幫你們盯著那個姓陸的,一有風吹草動,立馬告訴你們!”
于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暗戰(zhàn)悄然拉開序幕。
丁程鑫在明處加強防守,林小滿則利用她的快遞網(wǎng)絡在暗處搜集情報。
然而,陸明遠就像一條滑不溜秋的泥鰍,行事異常謹慎,愣是沒露出什么明顯的馬腳。
日子在一種微妙的平靜和暗流涌動中一天天過去。
宋亞軒依舊每天樂呵呵地出門送快遞,丁程鑫也按部就班地處理著公司和家里的事務,小祖宗則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兩位鏟屎官的精心伺候。
這天傍晚,宋亞軒剛把最后一單快遞送完,手機就響了,是丁程鑫。
“小狗,今晚想吃什么?我買了新鮮的鱸魚,給你做清蒸魚怎么樣?”丁程鑫的聲音帶著笑意,透過聽筒傳來,暖洋洋的。
宋亞軒咧嘴一笑,“好??!不過你得答應我,不許再往魚肚子里偷偷塞我不愛吃的姜片了!”
“知道了,小氣鬼。”丁程鑫輕哼一聲,尾音卻帶著不易察覺的縱容。
掛了電話,宋亞軒哼著小曲兒,騎著他那輛忠實的老伙計往家的方向趕。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空氣中彌漫著飯菜的香氣,一切都顯得那么平和而美好。那飯菜的香氣混合著夕陽的溫暖氣息,讓人陶醉。
然而,就在他拐過一個街角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轎車突然從旁邊的小巷里沖了出來,不偏不倚地擋在了他的面前。街道上行人的腳步戛然而止,大家都被這突然的一幕驚住了,紛紛投來好奇又驚恐的目光。
車門打開,一個熟悉又令人厭惡的身影從車上走了下來。
“宋亞軒,”陸明遠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微笑,眼神卻冰冷如霜,“好久不見。有些事,我想我們該好好聊聊了?!?/p>
宋亞軒心頭一緊,握緊了車把,牙齒微微磨動,“陸明遠,你又來搞什么鬼?”
陸明遠走近幾步,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沒什么,只是想提醒你,有些事情,不是你這個小快遞員能插手的?!彼D了頓,
宋亞軒的心臟猛地一縮,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他強壓下心中的不安,冰冷地回應道:“你別想動他一根汗毛,否則我……”
“否則你怎樣?”陸明遠打斷他,語氣中帶著嘲諷,“你以為你是什么人?一個小小的快遞員,能保護得了誰?”
宋亞軒的眼睛瞬間燃起了怒火,他猛地站起身,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獅子,拳頭緊握,肌肉微微顫抖。
“你別忘了,我有我的方式?!?/p>
陸明遠冷笑一聲,轉(zhuǎn)身回到車里,臨走前扔下一句話:“記住我的話,宋亞軒。有些事,你承受不起?!?/p>
宋亞軒目送著黑色轎車消失在街道的盡頭,心里的不安感如潮水般涌來。
他緊皺眉頭,心中反復回響著陸明遠的那句話。
回到家中,丁程鑫正忙碌在廚房里,香氣四溢,但宋亞軒卻無法再像剛才那樣感到安心。那飯菜的香氣此時卻讓他覺得有些刺鼻。
丁程鑫察覺到他的異樣,關切地問道:“小狗,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宋亞軒勉強笑了笑,試圖掩飾內(nèi)心的不安,“沒事,路上遇到了個老朋友,聊了幾句。你做的飯真香,我餓了。”
丁程鑫微笑著點點頭,卻沒有完全放下心來。
晚餐時間,氣氛有些沉悶,丁程鑫多次試圖提起一些輕松的話題,但宋亞軒的心思顯然不在這里。
晚餐后,丁程鑫再次注意到宋亞軒的沉默,輕輕握住他的手,“小狗,真的沒事嗎?如果有什么心事,就告訴我。”
宋亞軒看著丁程鑫那雙充滿關心的眼睛,心里的防線終于崩塌了。
他深吸一口氣,正準備開口,卻在這時,門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他的話。
丁程鑫眉頭一皺,起身去開門,門口站著一個快遞員,手里拿著一個看起來有些奇怪的信封。
“您好,這是給丁程鑫先生的快遞,請簽收。”快遞員禮貌地說道,丁程鑫接過信封,
信封的封口已經(jīng)被輕輕撕開,丁程鑫的手指微微顫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緩緩打開信封,里面是一張白紙,上面用黑色的墨水寫著幾行字。
“丁程鑫,放棄宋亞軒,否則你的企業(yè)將陷入絕境。”
丁程鑫的心臟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緊緊攥住,手中的信紙微微發(fā)抖。
他抬頭看向宋亞軒,
“小狐貍,”宋亞軒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安,“這怎么辦?”
丁程鑫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緊緊握住了宋亞軒的手,堅定地說道:“我們一起來面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