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白山的雪混著骨灰紛紛揚揚，樂婉龍尾掃過祭天壇的青銅鼎，鼎身饕餮紋突然滲出黑血。她鱗片間嵌著的十二貝勒頭骨齊齊睜眼，瞳孔里映出山巔那柱青色狼煙——煙柱中浮著張人皮鼓面，鼓上繪的竟是冰蠶啃食龍脈的圖騰。

"太后，渾天儀的匕首星軌開始偏移！"薩滿祭司捧著龜甲踉蹌跪倒。樂婉的龍爪撫過龜甲裂紋，碎屑突然凝成北斗七星陣，第七顆星的位置正對著她空洞的左眼。冰蠶絲從眼窩噴涌而出，將龜甲縫成面具扣在臉上，霎時萬頃風(fēng)雪在她眼前化作血雨——那是二十年前王允剜出太子雙目的場景。

山腹突然傳來龍吟，樂婉的龍尾鱗片逆豎而起。她望著冰階盡頭緩緩開啟的青銅門，門縫里淌出的黑水裹著冰蠶繭，繭中蜷縮的人影生著胤礽的面容與元昭皇后的朱砂痣。龍爪觸到繭壁的剎那，冰階兩側(cè)的千年玄冰突然炸裂，露出冰封的八旗鐵騎，他們鎧甲上結(jié)滿冰蠶絲，仿佛提線傀儡。

"婉娘。"冰繭中人突然睜眼，瞳孔里游著雙頭蛟，"這具龍蛻可還合身？"他指尖冰刃劃過自己心口，露出的冰蠶王竟與樂婉體內(nèi)那只同根同源。樂婉的龍尾突然痙攣，鱗片間貝勒頭骨紛紛炸裂，飛濺的骨渣在雪地上拼出"弒父"二字。

薩滿祭司的熊皮鼓突然自焚，灰燼中升起張金縷玉衣。樂婉的左眼冰蠶絲刺入玉衣縫隙，扯出半卷染血的襁褓——正是冷宮枯井里缺失的那半塊。血漬在風(fēng)雪中舒展成北疆輿圖，圖中準(zhǔn)噶爾王庭的位置，釘著枚翡翠耳墜。

"娘娘當(dāng)心！"李嬤嬤的尖叫混著冰裂聲。樂婉轉(zhuǎn)身見十二具冰棺破雪而出，棺中自己的替身們正用鎏金護甲剖開腹部，每具腹腔都蜷著冰蠶結(jié)成的玉璽。龍尾掃碎冰棺的剎那，山巔狼煙突然化作青面巫祝，他手中的骨笛竟是用胤禩脊椎打磨而成。

樂婉的龍爪捏碎骨笛，笛孔中竄出萬千冰蠶。這些蠱蟲鉆進八旗鐵騎的七竅，將凍僵的尸身扯成提線木偶。她望著傀儡軍陣中若隱若現(xiàn)的雙頭龍影，忽然扯斷心口冰蠶絲，銀絲垂落處，青銅門內(nèi)的龍蛻突然爆開，露出里頭金漆包裹的嬰兒骸骨——額間七星痣上插著王允的骨簪。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龍種......"樂婉將骸骨塞進左眼眶，冰蠶絲霎時染成血紅。渾天儀的星軌匕首突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將青色狼煙劈成兩半。煙塵散盡處，元昭皇后的金縷玉衣懸在半空，玉片縫隙里爬出的冰蠶正啃食著龍脈靈髓。

五更時分，樂婉的龍尾纏住祭天壇盤龍柱。她摳出柱眼里凍結(jié)的翡翠耳墜，按進渾天儀紫微星的位置。地動山搖間，長白山裂開深淵，十二具冰棺墜入龍脈裂隙，棺中傳出的嬰啼與二十年前冷宮井底的哭聲漸漸重合。

當(dāng)?shù)谝豢|陽光刺破血霧時，樂婉望著冰面上自己的倒影——龍角已然脫落，左眼嵌著的嬰兒骸骨正在長出冰蠶觸須。她撕開龍尾鱗片，將冰蠶王封印在祭壇底層的青銅匣中，匣面北斗七星的凹槽里，十二顆貝勒頭骨終于拼成完整的愛新覺羅徽記。

薩滿祭司捧著新制的熊皮鼓上前，鼓面人皮上赫然刺著北疆輿圖。樂婉的鎏金護甲劃過鼓面，冰蠶絲在圖中準(zhǔn)噶爾王庭的位置縫出血色標(biāo)記。遠方的雪原傳來號角聲，被冰蠶操控的八旗傀儡軍正踏著胤禩脊骨制成的戰(zhàn)鼓節(jié)奏，向著狼煙盡頭進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