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噶爾王庭的雪原下埋著青銅編鐘，樂婉的龍爪拂去冰層時，鐘面饕餮紋正滲出暗綠膿血。冰蠶絲從她左眼眶垂落，纏住十二具青銅人俑——這些王庭祭司的腹腔里，冰蠶繭裹著的翡翠耳墜突然震顫，發(fā)出與渾天儀共鳴的嗡鳴。

"娘娘仔細腳下！"薩滿祭司的熊皮鼓裂成兩半，露出鼓皮內(nèi)側的契丹血書。樂婉的龍尾掃開積雪，凍土中赫然顯出道冰蠶絲織就的星軌，第七顆星的位置釘著胤禩的脊椎骨。骨節(jié)上篆刻的北疆輿圖，竟與元昭皇后玉衣上的刺青嚴絲合縫。

夜半的狼嚎聲中，王庭祭壇突然塌陷。樂婉望著深淵里升起的青銅樹，每根枝椏都掛著冰封的八旗鐵騎。他們的鎧甲縫隙里鉆出翡翠幼苗，根系纏繞著冰蠶繭，繭中半人半龍的怪物正啃食著龍脈靈髓。

"婉娘。"青銅樹頂傳來元昭皇后的嘆息，金縷玉衣在月光下碎成星塵，"這株龍血木，可還配得上你的鳳髓？"玉塵凝成北斗七星，第七星的位置裂開道縫隙，露出里頭胤礽被冰蠶絲縫補的殘軀。

樂婉的龍爪捏碎翡翠幼苗，汁液濺在冰蠶絲上竟燃起青焰。她望著火焰中浮現(xiàn)的冷宮調包圖——王允懷中嬰孩的襁褓突然蠕動，鉆出條生著七星痣的雙頭蛇。蛇瞳映出她左眼的嬰兒骸骨，那骸骨突然長出冰蠶口器，啃噬起她的顱骨。

"太后！"李嬤嬤的驚呼被青銅編鐘吞沒。十二具人俑突然躍起，冰蠶絲穿透樂婉的龍鱗，將她釘在青銅樹頂。元昭皇后的虛影撫過胤礽心口的冰蠶繭，繭中鉆出只生著人面的鳳蝶，蝶翼星圖正與渾天儀的裂痕重合。

五更時分，青銅樹根滲出血泉。樂婉掙斷三片龍鱗，鱗下冰蠶絲突然暴長，將人俑縫成北斗星陣。她摳出左眼的嬰兒骸骨擲向血泉，骸骨遇血竟化作玉璽，璽紐處的雙頭蛇突然開口："這龍蛻深淵，本就是為你備的鳳冢！"

遠方的雪線突然騰起青色狼煙，被冰蠶操控的八旗軍陣開始倒戈。樂婉的龍尾掃塌半座王庭，祭壇底層的冰棺應聲炸裂。棺中德妃的尸身睜開血瞳，后頸鉆出的冰蠶絲正連著渾天儀第七星的位置。

"哀家倒要看看，這星軌究竟指向何處。"樂婉扯斷心口冰蠶絲，銀絲垂入青銅樹根的血泉。血水倒流成河，裹著翡翠耳墜凝成北疆輿圖——圖中長白山的位置，赫然釘著十二顆貝勒頭骨拼成的愛新覺羅徽記。

當?shù)谝豢|晨光刺破狼煙時，青銅樹頂?shù)谋Q繭轟然炸裂。樂婉望著破繭而出的雙頭龍影，左爪生著胤礽的斷指，右爪纏著元昭皇后的玉衣殘片。她撕開龍腹，將渾天儀匕首刺入北斗第七星，星芒炸裂處，二十年前冷宮枯井的幻影突然顯現(xiàn)——井底那具真正的龍蛻，正生著她出嫁時的鳳冠霞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