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宄的腹部傳來一陣絞痛,像是有什么無形的東西在啃食他的胃。
冷風從破舊的窗縫中鉆進來,帶著刺骨的寒意席卷整個柴房,把本就不堅固的木板墻吹得搖搖晃晃。他蜷縮在角落里,耳邊充斥著風聲呼嘯。
“吱呀——”一聲尖銳的木門開啟聲劃破寂靜。一個有點尖銳的的男聲刺痛了他的耳膜,“時辰到了?!?/p>
是封溯,封宄名義上的三哥。對方的話音剛落,就徑直上前拽住了封宄的胳膊,動作粗暴卻帶著某種不容抗拒的急迫感。
封宄踉蹌了幾步,眼前一黑,眩暈感瞬間襲來。
沒事的,他告訴自己。
習慣了。
早該習慣了,不是嗎?
雪依舊紛紛揚揚地飄落,天地間一片蒼茫。他曾無數(shù)次幻想過雪停下來的畫面,可自從踏入笙城的那一刻起,所有美好的夢境都被現(xiàn)實無情碾碎。這里是碎瓊大陸最寒冷的地方,冷得讓人生不出半點希望。
那些平日里無所事事的道士究竟怎么算出這個方位的?
封宄的思緒逐漸模糊,意識也在一點點消散,只能憑借身體對封溯力道的本能反應向前挪動腳步。
這一路似乎漫長得沒有盡頭。
“砰”的一聲悶響,封宄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按倒在地。他沒有絲毫遲疑,迅速爬起來跪好,動作熟練得令人心疼。
他知道,這是他必須完成的任務,是他存在的意義所在。
雪祭,既是恐懼的源泉,也是唯一的慰藉。因為只有在這時候,他才能真切感受到自己被這個世界需要著。
而另一邊,虞昭只是靜靜佇立著。
她的眼睛里透出來一種瘆人的漠然。
那雙眼睛不像是人類該有的,那是獨屬于神明的淡漠。
“虞曄?!彼p輕喚了一聲,“你有什么想法嗎?”
“沒有?!毕到y(tǒng)仿佛處在一個距此極其遙遠的地方,“我最近要回局里一趟,這兩三天得靠你自己了?!?/p>
“好?!庇菡央S口答了一句,隨后陷入短暫的沉默。她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將目前幾種猜測的可能性逐一排列組合。習慣性地,她伸向衣服內(nèi)側(cè)的口袋,想掏出那本常用的手札。
“啊,”她掏了個空,“都忘記那本本子剛用完了?!?/p>
于是,她打開系統(tǒng)商城,試圖找到一本與之前手札相似的新替代品。但當屏幕上出現(xiàn)各種選項時,她皺了皺眉,“找不到了啊……都忘了,這已經(jīng)是兩三年前的本子了?!?/p>
無奈之下,她選了一本尺寸和厚度相近的新本子,但拿到手后明顯流露出不滿的情緒,“差距太大了?!彼止局?,隨即腦中靈光一閃,“等等……差距!”
翻開新本子,筆尖飛快地滑過紙面,字跡清秀工整?!氨环Q為‘罪孽’的人和封宄的異同?!彼焖儆涗浵庐斍暗闹饕繕?,“然后就是現(xiàn)階段的關鍵:找出除血液效用外,封宄和其他普通人的不同之處?!?/p>
三個時辰悄然流逝,虞昭抬頭望了望天空:“那邊應該也快好了吧?!闭f完,她邁開步伐,朝封府的方向緩緩走去,步伐不疾不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