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聲震天鼓響撕裂云霄,比武場四角青銅鼎轟然噴出丈高火柱。永琪望著騰空而起的赤焰,發(fā)現(xiàn)其中竟裹著西域火油特有的靛藍色火心——這名劍山莊連助興的焰火都透著塞外風情。
"崆峒醉劍何其沖,請賜教!"
虬髯漢子仰頸灌下半壇烈酒,酒液順著赤膊流經(jīng)紋滿毒蝎的胸膛。他手中青銅劍突然折作七節(jié),每節(jié)劍身都刻著苗疆蠱咒,晃動時竟發(fā)出攝魂鈴般的聲響。華山派寧中元青衫颯沓,反手亮出的雙刀寒光凜冽,刀刃上"太華"二字銘文流轉(zhuǎn)紫氣——正是華山氣宗秘傳的紫霞功催動之兆。
"混沌一破!"寧中元雙刀交錯成太極圖,刀氣將酒氣劈作兩半。何其沖踉蹌著使出"醉臥沙場",七節(jié)劍如毒蛇吐信纏上刀鋒。金屬相擊聲里,永琪嗅到劍身淬著的漠北狼毒,那幽藍毒霧隨劍氣四散,驚得前排丐幫弟子擺出打狗陣勢,竹杖敲地激起罡風護體。
三十回合后,寧中元突然變招"日月晦明",左刀挑飛對方束發(fā)銀環(huán),右刀已架在何其沖頸側(cè)。崆峒派席間獨眼老者袖中鐵蒺藜方動,卻見慕容莊主屈指輕彈茶盞,鐵蒺藜在空中碎成齏粉——老者頓時口吐白沫,竟是中了移花接木的反噬之毒。
第二場青城派天罡劍剛出鞘,永琪便認出這是前朝錦衣衛(wèi)的繡春刀改式。那弟子每招"流星趕月"都暗藏東瀛居合斬的起手式,刀光過處竟削斷寧中元半截衣袖。華山劍客突然旋身化作"金雁橫空",劍尖點地借力騰起三丈,凌空使出的"無邊落木"竟凝出七十二道紫霞劍氣——這正是華山派"朝飲東溟"的至高心法,劍雨將青城弟子逼至擂臺邊緣。
"紫霞漫天!"峨眉老尼拂塵微顫,"不想寧師侄已得岳掌門七成功力。"話音未落,寧中元劍鋒已挑飛對手束發(fā)金冠,發(fā)間墜落的南海珍珠滾到永琪腳邊,內(nèi)里赫然裹著五毒教碧蟾蠱蟲。
第三場鼓聲未歇,五毒教方子舟已如鬼魅飄上擂臺。永琪注意到他腰間銀壺爬出的赤練蛇生著雙頭,蛇信掃過劍身竟蝕出縷縷青煙。寧中元甫接三招便臉色發(fā)青,手中名劍"朝露"已蒙上幽藍銹色。
"小心腐尸毒!"華山掌門拍案而起,袖中飛出的朱砂符紙卻被五毒長老的蜈蚣咬碎。寧中元突然劍走偏鋒,使出的"青山隱隱"竟借紫霞功催出七道殘影——此乃華山派"云臺三十六變"的絕頂輕功。方子舟獰笑著硬接此招,袖中突然射出三枚透骨釘,釘尾綴著的苗疆銀鈴擾得寧中元身形微滯。
永琪霍然起身。那透骨釘在日光下泛著孔雀膽的幽綠,正是《毒經(jīng)》記載的"碧落黃泉"。眼看寧中元要中招,慕容莊主養(yǎng)的白隼俯沖而下,利爪抓碎毒釘,翎羽間灑落的藥粉將擂臺染成絳紫色。
"慕容家是要偏幫華山派嗎!"五毒教眾齊聲鼓噪,腰間銀壺爬出密密麻麻的尸蹩。永琪袖中軟劍已繃成滿月,卻見莊主輕叩劍鞘,擂臺四周突然升起琉璃屏障,將毒蟲盡數(shù)隔絕在外。
八十回合后,寧中元劍勢如虹,一招"金玉滿堂"直取方子舟膻中穴。五毒教徒突然咬破舌尖,噴出的血霧里飛出只金翅蠱王。那毒蟲撞上劍鋒竟爆作磷火,寧中元踉蹌后退時,方子舟袖中寒芒乍現(xiàn)——三寸長的追魂釘直沒入華山弟子心口。
"寧兄!"
永琪騰空掠過七丈看臺,懷中凝香丸碾碎成粉灑在傷口?;亟ニ幱龆狙狗浩鸷绮?,寧中元臉上的黑氣漸褪,轉(zhuǎn)而浮現(xiàn)金絲蛛網(wǎng)狀的脈絡(luò)。永琪心頭劇震——這哪是五毒噬心散,分明是早已失傳的南詔"牽機引"!
"豎子敢爾!"華山掌門須發(fā)皆張,背后劍匣震顫欲飛。方子舟卻狂笑著再發(fā)毒釘,永琪旋身間軟劍化作銀龍,劍氣竟將毒針原路送回。那五毒教徒額頭中釘時,永琪分明看見釘尾刻著工部軍械監(jiān)的流水編號。
魏中華飛身接住師弟尸首,腰間玄鐵令牌當啷落地——永琪瞳孔驟縮,那令牌正面雕著五毒圣獸,背面卻刻著"鎮(zhèn)南"二字。此人乃是五毒教左護法,十年前曾以"千蛛萬毒手"重創(chuàng)點蒼七劍,后因私煉人蠱被逐出苗疆,傳聞早已投靠南疆藩王。
"五公子好俊的移花接玉!"魏中華撕開錦袍,露出胸口猙獰的蜈蚣刺青。他雙掌陡然泛起靛藍毒芒,指縫間游走的鐵線蛇竟生著人面紋路:"可識得這'百嬰蠱'?今日便讓中原武林開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