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點一貫的的寂靜被一道怒吼劃破，老Kondraki拔出西洋劍直指向下屬面前，暴跳如雷— —他一貫是這樣，下屬早已習(xí)慣了。

“喂喂！你這丫頭在干什么呢？！趕緊■■給老子工作去！咖啡……咖啡……員工沒有咖啡就會礙事！”

辦公區(qū)里，成堆的文件似一座大山，壓得所有人都喘不過氣。電腦屏幕上所散發(fā)的光亮更是將此地照得毫無生機。

“主管，咖啡，注意休息。”

剛罵完一人，男人轉(zhuǎn)頭便遇上了自己的小助理，但他面上的怒火依舊沒有因此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煩躁。

“行了，你也趕緊的?！?/p>

接過那杯糖超標(biāo)的咖啡，男人毫不留情地道。見此，小助理機械般點了下頭，轉(zhuǎn)身離去。

只有那個戴著紅寶石項鏈的男人例外。他今天似乎格外閑散，隨意敲出一封郵件后，便雙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出辦公室，徑直來到咖啡機旁等待。

Yuzhihe路過咖啡機的時候正好與閑得沒事干的Dr.Bright擦肩而過，Bright即刻叫住了她，順便理了理自己的那一頭紅發(fā)。

“呵……挺忙啊?！?/p>

他用屁股想都知道，Kondraki那老登肯定又發(fā)作了。他微微聳肩，這位老朋友要是能替他在963里受苦，那可真的是太好了。

“是的先生，公務(wù)在身恕不能奉陪！”

Yuzhihe沖他點頭示意，但Bright卻眼珠子一轉(zhuǎn)，叫住了她。

“嘿，丫頭，過來幫我一個忙唄。”

過了不久，戴著呢帽的三眼貓悄無聲息地踱步而來?！昂?，James，如果沒什么事的話我建議你跑快點?！盋lef叼著煙卷，懶洋洋地挑起半邊眉毛，語氣帶著幾分挑釁。

Bright只是微微勾起嘴角，朝旁邊輕輕拍了拍手。下一秒，一道白影掠過，留下一個溫暖而立體的成年男子歌聲，在空氣中回蕩開來。

“春暖的花開～帶走冬天的感傷～微風(fēng)吹來浪漫的氣息～每一首情歌忽然～充滿意義～我就在此刻突然見到你～Take it way?！?/p>

Bright突然邁開步伐，眉目含情地朝Clef走去，口中跟著旋律哼唱起來。Clef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一邊后退一邊瞪大眼睛，但很快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轉(zhuǎn)而露出一抹夸張的笑容。他瞥了一眼周圍湊熱鬧的員工們，故意把表情扭曲得更加滑稽。

“春暖的花香～帶走冬天的凄寒～微風(fēng)吹來意外的愛情～”

此刻，Clef的嘴型竟完美契合女聲部分的歌詞。兩人開始隨著音樂節(jié)奏跳起了……恰??？Elsinore站在角落，看著這一切目瞪口呆。她完全看不懂，卻感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震撼。再看看周圍的同事，他們竊竊私語，仿佛這種荒唐場面已經(jīng)見怪不怪。

“這次Dr.Clef一定會讓Dr.Bright挨上幾顆子彈吧。”

“笑死，哪次不是這樣？”

“等等，他不會真的開槍打死人吧？”

幾位資深員工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其中一個扎著朋克風(fēng)馬尾的高個女子輕輕拍了拍還在發(fā)懵的Elsinore肩膀。

“孩子，你來這里也有兩個多月了吧？居然還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幢环Q為傳奇嗎？”她低聲說道，同時用下巴示意那對正在熱舞的搭檔。

“那個戴項鏈的就是Bright，他曾因為這串項鏈在一次致命的收容失效事故中死而復(fù)生，從此獲得了永生。他的生命和項鏈綁定，根本殺不死。”

她聳聳肩，又轉(zhuǎn)向Clef的方向補充道：“至于旁邊的那位，是Clef。據(jù)說他以前是GOC的人，本事很強，現(xiàn)在依然如此。不過這家伙簡直就是個討厭鬼，油嘴滑舌不說，還喜歡把肉桂酥條塞進鼻孔——這種行為早就讓他樹敵無數(shù)了?！?/p>

Elsinore聽完恍然大悟般地點點頭，隨后竟然鬼使神差地加入了圍觀群眾。直到那兩人合唱到“今天嫁給我好嗎”時，Clef的臉色驟變，猛地拔出手槍，槍口直指Bright身體最致命的位置。尖叫聲、咒罵聲瞬間四起。

Elsinore的大腦一片空白。她低頭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衣服，再抬頭看向已經(jīng)倒在地上卻仍然豎起中指狂笑的Bright，整個人陷入僵硬狀態(tài)。

“哇哦，你好冷靜啊?！盜ceberg正在不遠(yuǎn)處罵罵咧咧地整理掉在地上被濺臟的文件，順便瞟了一眼呆若木雞的Elsinore，“嘖，果然嚇傻了吧?！?/p>

Bright被踢進人群，Elsinore還沒緩過神，就被拉走了。紅寶石項鏈主人的鞋子擦過她的靴跟，她才猛然回過神來，扭頭看向自己的妹妹。

“剛剛只是在唱歌跳舞而已，對吧？”

“噢耶穌基督，親愛的，你看看你！我們趕緊去洗掉這些血跡吧，別愣著了?！?/p>

剛剛發(fā)生的一切就像一場噩夢。Elsinore和妹妹Lily回到寢室，那里掛著一塊寫著“Lily·Levskaya”的銘牌。她們先用醫(yī)用酒精溶解頑固的血漬，再分批涂抹牙膏和內(nèi)衣清洗劑，最后拿起刷子狠狠地刷洗衣服，動作中夾雜著無盡的怨念。

“我說，他們是不是閑得慌？”

“不知道?！?/p>

“我的天吶，這是我的新衣服啊！”

“確實很可惜?！?/p>

“太可惡了，真的太可惡了！”

“確實。”

Elsinore漸漸安靜下來，臉上的表情變得木訥，甚至有點機械化的味道。她怎么也沒想到，這地方的魔幻程度甚至遠(yuǎn)超乎她的想象— —外面的道德法律在這里似乎根本行不通。

“姐姐，你怎么變成機器人了？”

“哦?！?/p>

Lily沉默片刻，隨后拿起那件染血的衣物，走向門外。

“我去洗衣服了，姐，你緩一緩，換洗的衣服在床上?！?/p>

“好的，謝謝?！?/p>

看著姐姐僵直的身子，Lily突然覺得心如死灰。上一次看到姐姐這樣的反應(yīng)，還是中考和高考的時候。然而，她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畢竟，這種場面，換成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崩潰吧？她閉上眼，耳邊只剩下水流無情沖刷布料的聲音，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