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大伙兒各回各屋。肖春生隔三差五給珊珊寫信，珊珊也每次都回，倆人就這么一來二去地互通消息。九爺找到珊珊說：“我打算先帶雨臣回去了?！鄙荷黑s緊把解雨臣遞過去，九爺抱著孩子走了。

珊珊剛拿起書準備學習，小禾端著碗藥過來：“小姐，該喝藥啦。”珊珊盯著藥碗直犯嘀咕：“我又沒病，喝啥藥?。恐軤敔敳皇墙o張起靈開的藥嗎？咋輪到我喝了？”小禾說是補身子的，珊珊才皺著眉把藥喝了。

接下來幾天，珊珊每天早上先練蹲馬步，張起靈還會點撥她幾句。練完就去上各種課，有時還得去九爺那兒學本事。到了晚上，二爺準保等珊珊睡熟了才悄悄過來看她。黑瞎子找張起靈時遇見過好幾回，心里直犯嘀咕：“怎么每次都等他曾外孫女睡了，這倆老爺子才露面呢？”

黑瞎子跟張起靈念叨：“你說二爺跟八爺?shù)降咨肚闆r？按理說關心曾外孫女和徒弟，該在孩子醒著的時候來啊，怎么偏等她睡熟了才偷偷摸摸的？”張起靈瞥了他一眼，黑瞎子趕緊擺手：“得得得，算我多管閑事?！?/p>

張起靈卻突然說：“有問題。”黑瞎子一愣：“你也覺得我有問題？”張起靈沒接話，腦子里閃過第一次見初棠時的情景——這丫頭看著總有點說不出的不對勁，當時沒多想，難道真有什么貓膩？

黑瞎子看他出神，趕緊攛掇：“要不咱明晚偷偷跟在倆老爺子后面，瞧瞧他們到底干什么？一起不？”張起靈琢磨著初棠這孩子挺討喜，學習又機靈，對自己也敬重，便點了點頭。黑瞎子樂了：“可算跟你默契一回！明晚我早來找你啊。”

春節(jié)眼瞅著就到了，二月紅今兒一早就吩咐管家布置府里、采買年貨，安排妥帖才回書房。珊珊這天學習任務不輕，凌晨五點多就起來跟張起靈練功夫，扎馬步、練身段，上午去九爺那兒學本事，下午還得啃初中課本。謝雨臣照舊晚上被送到洪府來。

夜里，黑瞎子偷偷翻墻進洪府，溜到張起靈屋里貓著。估摸時辰差不多，拽著張起靈摸到珊珊房門外，剛躲到墻根，就見二月紅和齊鐵嘴來了。倆人趕緊貼墻偷聽，正趕上珊珊睡熟說夢話——先是念叨“蒯叔叔什么時候回來？他去修封禪臺，該回來了”，接著猛地喊“稚奴你瘋了！怎么把平津侯兒子綁回來了？蒯叔叔怎么沒一起回來？”

屋里二月紅和齊鐵嘴臉色越來越難看，屋外黑瞎子壓著嗓子跟張起靈嘀咕：“紅小姐不是睡著了嗎？她跟誰說話呢？”正說著，又聽珊珊在夢里喊：“稚奴，后背怎么傷成這樣？你為什么惹到東夏郡主了？”轉頭又沖“莊之行”嚷嚷：“你撒謊！封禪臺怎么會塌？”還喊“稚奴別打了，蒯叔叔肯定沒事”。張起靈和黑瞎子對視一眼——不對??！屋里明明只有二月紅、齊鐵嘴和解雨臣，壓根沒別人，紅小姐這是在跟誰說話？難不成真做夢？可她說的話也太邪乎了！

緊接著，夢里的話更不對勁了：“趙姨，稚奴不能這么說！月奴是你妹妹，你怎么能這么說她？”“我不想回去……知道了，我娘嫌我是女孩，我爹升官了，我這就回去?！倍录t一聽這話，趕緊跟齊鐵嘴說：“把雨臣抱出去，別嚇著孩子?！弊约鹤叩酱策吅八骸俺跆男研?！初棠！”

齊鐵嘴趕緊抱起謝雨臣，趁孩子沒被吵醒快步往外走，出門時撞上黑瞎子和張起靈，他皺了皺眉沒作聲，徑直把孩子抱到隔壁休息室——那屋子每天都打掃，偶爾供人歇腳。

黑瞎子和張起靈走進屋，只見初棠睡得沉，嘴里卻不停念叨，二月紅怎么叫都叫不醒。張起靈湊近一看，心里那股不對勁的感覺更強烈了。黑瞎子嘀咕：“這夢話說得也太瘆人了……”

正說著，初棠突然拔高聲音：“爹你回來了？蒯叔叔該回來了吧？爹你臉色怎么這么難看？我跟稚奴的婚約為什么解除了？什么意思？蒯家要出事？怎么回事啊？死了死了，都死了……”緊接著她猛地喊起來：“平津侯把蒯叔叔、趙姨、明月奴、師兄他們都殺了！他到底要找什么？鬼璽！他說要找鬼璽！蒯叔叔說他一輩子都找不到……不對，稚奴沒在里面！曹叔叔，為什么要殺他們??？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去！”

二月紅、張起靈和黑瞎子聽到“鬼璽”倆字，都猛地看過去——這玩意兒誰能不知道？尤其張起靈最清楚，那是開青銅門的鑰匙！可初棠怎么知道鬼璽，還說出來了？二月紅急得直喊“初棠醒醒”，黑瞎子念叨著“怕不是夢魘了”。張起靈二話不說咬破手指，把血滴在初棠額頭上，她才忽然安靜下來。

二月紅臉色難看得嚇人。他壓根沒料到初棠會這樣——以前說夢話也就一兩句，還能叫醒，今兒個不僅念叨了一堆，怎么叫都沒反應。

黑瞎子瞅著他問：“二爺，這什么回事??？”二月紅看看張起靈和黑瞎子，又瞧瞧床上的初棠，正好小禾聽見動靜走進來，他便吩咐：“小禾，看好小小姐?！彪S后沖他倆一擺手，“跟我來。”

到了書房，二月紅從暗格里掏出個盒子打開，遞到兩人面前。張起靈和黑瞎子一看，里面是塊令牌，上面刻著“大雍國 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 蒯鐸”。黑瞎子咋舌：“嚯，老物件啊，能值不少錢！”張起靈盯著令牌念道：“大雍國？”黑瞎子搖頭：“沒聽過這朝代啊?！?/p>

二月紅嘆了口氣：“初棠我?guī)ヅ思覉@考眼力，讓她從一堆玩意兒里挑真貨。誰知道她看完一件東西，突然有人撞了她一下，回來就發(fā)現(xiàn)包里多了這令牌。她拿的時候手劃出血了，第一天沒事，第二天就開始說夢話。最開始就重復一句，后來慢慢冒出‘明月奴’這些人，今兒個念叨得最多，還死活叫不醒……”黑瞎子聽完咋舌：“嘿，這怕不是被啥東西纏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