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之后念薇回到人間,自己的房間,提筆寫下一封信,把莊之甫貪墨防洪款、堤壩形同虛設(shè)的事寫得明明白白。趁著夜色,她偷偷溜進(jìn)莊蘆隱的書房,將信放在顯眼處,又悄無聲息地溜了回去。
到了晚上,藏海打算先瞇一會兒,等念薇來教他武功。剛合上眼沒多久,就見父親蒯鐸站在夢里。
“爹?”他又驚又喜,連忙起身,“您怎么來了?”
蒯鐸看著他,開門見山:“今天聽說你要跟小殿下定親了?”
藏海點(diǎn)頭:“是莊蘆隱的意思,我沒法子拒絕?!?/p>
“那你自己怎么想的?”蒯鐸盯著他問。
藏海笑了笑:“說實(shí)話,我對念薇是有好感的,也跟她說了,先試著接觸看看。要是合適,就好好過;要是不合適……”
“要是不合適,就好聚好散。”蒯鐸接過話頭,“我跟你娘、都跟小殿下說過了,這婚事本就不是你們心甘情愿的,真到了那一步,沒人會怪你?!?/p>
他頓了頓,語重心長道:“跟人家相處就得好好待人家,別耍小性子。你那脾氣得改改,別動不動就鉆牛角尖?!?/p>
“我知道了?!辈睾|c(diǎn)頭應(yīng)下,又拉著父親的袖子,“爹,能不能多聊會兒?”
蒯鐸嘆口氣:“這夢里相會有時間限制,爹得走了。你自己保重,凡事多思量?!?/p>
話音剛落,藏海就從夢里醒了過來,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灑進(jìn)來,他望著空蕩蕩的房間,心里頭又暖又澀。
這時候念薇隱著身進(jìn)了藏海房間,輕輕一跺腳便現(xiàn)了形。
藏海抬頭見是她,眼里亮了亮:“我剛才見到我爹了?!?/p>
“嗯,我知道?!蹦钷弊哌^去,“他傍晚跟我說,今晚要進(jìn)你夢里看看?!?/p>
藏海望著她,語氣認(rèn)真:“我跟他說了,我們會好好相處的?!?/p>
念薇彎了彎眼:“好啊。”
她往旁邊挪了挪,隨口問:“那本武功秘籍練得怎么樣了?”
藏海站起身,把最近練熟的招式從頭到尾打了一遍。
念薇抱著胳膊看完,撇撇嘴:“馬馬虎虎吧,好幾處手勢都不對?!?/p>
她上前一步,拿起他的手腕擺正:“這個動作,手得抬高些,別軟綿綿的,得有點(diǎn)力道才像樣。”
她耐著性子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教,哪兒錯了就當(dāng)場糾正,時不時還上手撥弄他的胳膊腿?!把χ保瑒e松垮垮的”“出拳要快,收拳要穩(wěn)”,嘴里的念叨就沒停過。
就這么教了兩個時辰,藏海額頭上都冒了汗,念薇才擺擺手:“行了,今天就到這兒,你歇著吧?!?/p>
藏海剛點(diǎn)頭,她已經(jīng)轉(zhuǎn)身往門口走,走到門邊又回頭:“明晚接著練,別偷懶?!?/p>
“知道了。”藏海應(yīng)著,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才松了口氣,揉了揉發(fā)酸的胳膊。
隔天一早,莊蘆隱上完早朝回府,一腳踏進(jìn)書房就覺出不對——案頭那??吹臅鴥耘赃?,多了個陌生的信封。
他眉頭當(dāng)即擰成個疙瘩,明明昨天離開時還沒有這東西。
伸手拿起信封,指尖捻了捻厚度,小心翼翼拆開封口。信紙抽出來才掃了兩行,他的臉色唰地沉了,讀到末尾時,猛地一拍桌子,硯臺都震得跳了跳。
“混賬東西!”他攥著信紙的手青筋暴起,信紙被捏得皺成一團(tuán),“竟敢貪墨防洪款!那堤壩要是垮了,多少百姓要遭殃?!”
滿屋子的書卷氣瞬間被怒火沖散,伺候的小廝在門外聽見動靜,嚇得大氣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