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趕緊上前擋在宋詩和方多病之間,無奈道:“這事回頭再跟你解釋,現(xiàn)在先讓阿怨冷靜點——她也是被冤枉急了才這樣。
宋詩眼神掃過僵在原地的幾人,最后落在方多病身上,語氣帶著點玩味:“方多病,你不是一直拿著我的畫像到處找嗎?我倒挺好奇,你找我做什么?”
說完她轉(zhuǎn)頭盯住玉紅燭,語氣瞬間冷下來:“我最恨被人冤枉,因為我當(dāng)年就是被冤得名聲掃地——你們玉城的家事,看著亂得很啊?!?/p>
她頓了頓,目光依次掃過玉紅燭和門外被定住的宗政明珠,又看向剛被侍衛(wèi)扶進(jìn)來的玉穆藍(lán),一字一句道:“玉穆藍(lán),你和云嬌怕是早串通好也好上了吧?還有玉紅燭,宗政明珠是你未來的妹夫,你們倆也不清不楚——這么看來,玉秋霜的死,你們沒一個能脫得了干系?!?/p>
“驗尸去?!彼卧娡蝗晦D(zhuǎn)頭對李蓮花說,又指了指方多病,“你帶著他去,看看雙兒尸身被燒前,有沒有留下什么沒被發(fā)現(xiàn)的痕跡。”
李蓮花卻皺起眉,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腕:“不行,要去一起去。你一個人留在這兒,指不定又要跟他們硬碰硬,咱們查案得一起行動?!?/p>
方多病這才從“阿怨就是宋詩”的震驚里回神,趕緊點頭:“對!要去一起去!我還能幫你們打掩護(hù),總不能讓你倆單獨冒險!”
玉紅燭被她戳中心事,臉色又青又白,卻因為被定住動彈不得,只能咬著牙瞪著宋詩:“你胡說八道!我跟明珠只是故交。”
宋詩嗤笑一聲:“清不清白,等蓮花驗完尸就知道了——玉秋霜身上要是有你們的痕跡,就算你是玉城的家主,今天也別想蒙混過關(guān)?!?/p>
方多病臉漲得通紅,剛要喊出“大公主”,又猛地把話咽回去,改口時舌頭都打了結(jié):“宋、宋姑娘!我?guī)銈內(nèi)?!不,我保護(hù)你!咱們走!”
李蓮花聽得一愣,挑眉看向他心里想著:“你剛說‘大’什么?怎么突然改口叫宋小姐了?”
宋詩卻擺了擺手,目光沒離開僵著的玉紅燭等人:“不用,你們?nèi)ヲ炇?,我在這兒盯著他們——免得咱們一走,有人就想毀證據(jù)?!?/p>
方多病立馬接話:“那讓李蓮花一個人去!我留在這兒保護(hù)你!”
這話一出口,李蓮花更懵了——心里直犯嘀咕:這小子之前不敢跟阿怨湊一塊兒,站在哪邊都不會站阿怨那邊,怎么現(xiàn)在不僅喊“宋姑娘”,還主動要保護(hù)她?這轉(zhuǎn)變也太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多病沒察覺他的疑惑,只梗著脖子對李蓮花說:“你快去快回!這邊有我呢,保證沒人能傷著宋姑娘!”
宋詩瞥了他一眼,嘴角勾了勾,沒戳破他那點小心思,只淡淡道:“行,那你盯著點宗政明珠,他剛才進(jìn)來時眼神不對勁,別讓他?;??!?/p>
方多病立馬挺直腰板:“放心!有我在,他動不了一根手指頭!”
宋詩沖我(李蓮花)擺了擺手:“走,花花,咱倆去驗尸,方多病你在這兒看人?!?/p>
方多病一下懵了,撓著頭喊:“不是?。∥叶颊f了要留下保護(hù)你,你咋反倒要走?”
宋詩翻了個白眼:“總不能讓花花一個人去啊!驗尸這事兒,倆人搭著來才看得細(xì),他一個人忙不過來?!?/p>
她指了指被定在那兒的玉紅燭一群人,又補(bǔ)了句:“你放心,這定身術(shù)是我弄的,沒我解,他們就算站到地老天荒也動不了。你就守在這兒,別讓外面的侍衛(wèi)闖進(jìn)來瞎摻和就行。”
宋詩帶著李蓮花就往外走,路上碰到巡邏的侍衛(wèi),抬手就用靈力把人定在原地,一個個跟木樁子似的戳在那兒。
李蓮花跟在后面,越看越不對勁,拉了拉她的胳膊:“你今天怎么回事?以前你不這樣的,是不是剛才被冤枉,勾起你以前的破事了,才這么沉不住氣?”
這話剛說完,宋詩突然捂住嘴咳起來,臉都憋白了。李蓮花趕緊摸出帕子遞過去,她接過來捂了會兒,拿開時帕子上果然沾了血。
“不準(zhǔn)再用那靈力了!”李蓮花的語氣難得有點急。
宋詩把帕子攥成一團(tuán),擺了擺手:“沒事,小毛病。我就是恨被人冤枉,他們撞到我槍口上,真當(dāng)我好欺負(fù)?”
她頓了頓,又皺著眉嘀咕:“不過方多病那小子今天是真怪,剛才看見我,嘴一禿嚕喊了聲‘大’,又趕緊改叫‘宋姑娘’——他啥時候?qū)ξ疫@么客氣過?以前不都跟我掐來掐去的嗎?”
李蓮花點點頭,眉頭也皺著:“確實怪得很。他剛那聲‘大’字沒說完,明顯是想叫你帶‘大’的稱呼,結(jié)果硬生生憋回去改了‘宋姑娘’——以前他一口一個‘阿苑’,跟你互懟都來不及,哪會這么客氣?”
他頓了頓,又想起之前的事:“咱們也清楚,他找你(宋詩)是因為你家里人托了他,可就算是受人所托,以他那咋咋呼呼的性子,頂多就是‘哎,宋詩,你家里人找你’,絕不會是現(xiàn)在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跟怕得罪你似的。”
宋詩摸了摸剛才咳得發(fā)疼的喉嚨,撇撇嘴:“誰知道他抽什么風(fēng)?反正他客氣歸客氣,別耽誤咱們驗尸就行——等查完雙兒的事,再找他問清楚也不遲?!?/p>
快到玉秋霜停尸的地方時,宋詩突然又咳起來,這次不是咳一聲就停,而是連著咳了好幾下,肩膀都跟著顫。
李蓮花趕緊扶著她的胳膊,眉頭擰得更緊:“都說了別再用那靈力!你看你,又咳了——這都第二次了,你不在乎自己的命,我還擔(dān)心呢!”
宋詩咳得緩過勁,抬頭瞅著他,語氣帶著點故意的調(diào)侃:“你這么擔(dān)心我,不是說過不喜歡我嗎?”
李蓮花沒接她的話茬,眼神里帶著點認(rèn)真的急:“別廢話,聽話,接下來不準(zhǔn)再隨便動靈力,驗尸的事有我,你幫著搭把手就行?!?/p>
李蓮花和宋詩掏出口罩戴上——這是宋詩特意做的,之前怕李蓮花問診時過了病氣,做了倆,這會兒她還往上面滴了點香的東西,擋擋尸臭味。
倆人湊到停尸的地方,宋詩先皺了眉:“花花,你不覺得怪嗎?玉秋霜要是昨天才死的,怎么尸臭味這么重?也太快了?!?/p>
李蓮花點頭,手指輕輕碰了碰尸身的皮膚:“我也發(fā)現(xiàn)了。而且有人故意燒尸毀跡,就是怕咱們看出破綻——要是她其實死了好幾天,尸體狀態(tài)跟剛死的肯定不一樣,那人就是想讓咱們查不出真正的死亡時間?!?/p>
“那你怎么一開始就懷疑玉穆藍(lán)和宗政明珠啊?云嬌咱們肯定能確定有問題,可玉穆藍(lán)……還有宗政明珠,咱們才剛見啊。”
宋詩往旁邊挪了挪,避開飄來的異味:“中宗政明珠我一開始是詐他的,后來看他看玉紅燭的眼神,就不對勁了——那眼神里是有點喜歡,但更多是利用的勁兒,一閃而過,沒藏好?!?/p>
她又接著說:“至于玉穆藍(lán)和云嬌,你沒聽過嗎?玉穆藍(lán)原不姓玉,我聽我爹說到他家以前是做‘紙人傀儡’的,就是演皮影戲、戲臺子用的那種紙片人偶,后來家里賭錢輸光了,才入贅玉家改的姓,原名叫蒲穆藍(lán)?!?/p>
“還有之前客棧里的黑影,你確定是人嗎?”宋詩眼神沉了沉,“要是人,怎么會一下子就不見?我猜那根本不是人,是他家用老本行做的紙人傀儡,看著像黑影,其實一收就沒影了——云嬌肯定是跟他串通好了,用這東西裝神弄鬼?!?/p>
李蓮花看著宋詩,忍不住笑了:“你可比方多病那小子適合做刑探!光從幾個人的眼神里,就能扒出這么多門道,連玉木蘭的底細(xì)、云嬌的串通,都先在心里過了一遍,厲害??!阿怨……不愧是我?guī)С鰜淼??!?/p>
宋詩白了他一眼,伸手掀開蓋在尸身上的布角:“現(xiàn)在說這些沒用,得驗出東西才算數(shù)。我猜玉穆藍(lán)和云嬌肯定有貓膩,宗政明珠跟玉紅燭也不清不楚——他倆看對方的眼神,藏不住事兒?!?/p>
“不能吧?”李蓮花有點意外,“玉紅燭是宗政明珠未來的大姨子,玉穆藍(lán)又是入贅的城主,真能這么亂?”
“查了就知道了?!彼卧娭讣馀隽伺鍪淼氖滞?,“說不定還真讓我猜中了?!?/p>
李蓮花蹲下身,用銀簪在尸身胸口輕輕撥弄了幾下,忽然一樣?xùn)|西一吸,竟從焦黑的皮肉里夾出一根細(xì)如牛毛的針,針尾還帶著點暗紅的銹跡。
他又翻了翻尸身的后背,指著一處模糊的印記:“你看,這兒還有個掌印,雖然被燒得不清楚,但掌形和力道都能看出來,是重手法。”
宋詩湊過去瞅了瞅,眉頭皺得更緊:“這掌印看著不像致命的啊,致命的應(yīng)該是這根針。”
李蓮花把針放在鼻尖聞了聞,又用銀簪蹭了蹭針尖:“不對,這掌印也是致命傷,只是下手的人沒下死勁,要是當(dāng)時有人救,她未必會死。但這根針是最后真要了她命的東西?!?/p>
“也就是說,她被人殺了兩次?”宋詩瞪大了眼,“先挨了一掌,沒斷氣,又被人補(bǔ)了一針?這兇手也太狠了,生怕她不死?”
宋詩走到尸身旁,目光掃過焦黑的衣服,突然停在那雙半露的鞋子上:“花花,快看她的鞋!”
李蓮花順著看過去,鞋底子沾著塊干結(jié)的泥塊。宋詩蹲下身,用指尖蹭了點泥湊到鼻尖聞了聞,眉頭一挑。
李蓮花眼睛一亮,立馬站起身:“走!驗得差不多了,咱們?nèi)ビ癯寝D(zhuǎn)一圈,找找有這種帶泥的地方——那說不定就是玉秋霜被害的第一現(xiàn)場!”
宋詩把沾了泥的指尖在帕子上擦干凈,跟上他的腳步:“正好順便看看,云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