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晗斜倚在一株垂柳旁,修長的手指隨意地?fù)芘孤涞牧Α?/p>
他今日穿著一身墨青色織錦騎裝,腰間系著鎏金蹀躞帶,一枚羊脂玉佩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陽光透過柳葉的間隙,在他俊朗的面容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不遠(yuǎn)處那抹湖藍(lán)色的身影上。盛家四姑娘正與榮飛燕站在一叢芍藥旁說著什么,側(cè)臉在陽光下如白玉雕琢般精致,鼻梁的弧度優(yōu)美得恰到好處。
她垂眸時,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扇形的陰影,隨著她說話的節(jié)奏微微顫動。當(dāng)說到什么有趣處時,她唇角微微上揚的弧度,讓梁晗心頭一熱,手中的柳枝不自覺地被捏斷。
"盛家四姑娘,"他整了整衣襟走上前去,特意將腰間玉佩擺正,拱手一禮,聲音刻意壓低了幾分,帶著幾分刻意的溫潤,"方才那首詩,當(dāng)真是妙極。"
說話時,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墨蘭的臉,從她光潔的額頭到精致的下巴,一寸都不肯放過,但舉止還是保持著世家公子的體面。
"尤其是'自將清韻寄東風(fēng)'一句,"梁晗又上前半步,身上熏的香若有若無地飄散開來,"當(dāng)真道盡了閨閣才女的心聲。"
墨蘭抬眸,見是梁晗,她不著痕跡地退后半步,湖藍(lán)色的裙擺如水面般蕩開一圈漣漪。她垂眸行了一禮,發(fā)間的珠釵紋絲不動:"梁公子謬贊了。"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連睫毛都沒多顫動一下,仿佛面對的不過是個尋常路人。
梁晗卻不肯罷休,又上前一步,靴尖幾乎要碰到墨蘭的裙角:"四姑娘才貌雙全,待會兒馬球賽,不如與我一同觀賽?"他說話時,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腰間的玉佩,暴露出內(nèi)心的急切。
"梁公子,"榮飛燕緋紅的衣袖如一道屏障突然隔開了梁晗,她笑吟吟地開口,聲音卻冷得像三九天的冰,"盛四姑娘今日可是答應(yīng)陪我一天的,你可別搶人。"
梁晗抬頭見是榮飛燕,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又恢復(fù)了恭敬的神色。
他后退一步,拱手道:"原來是榮二姑娘已經(jīng)和盛四姑娘約好了,在下失禮了。"
榮飛燕挑眉,紅唇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指甲輕輕敲擊著手中的團扇:"梁公子若是閑得慌,不如去場上打兩局馬球?"
"總比在這兒...打擾姑娘們清凈來得好。"
說罷,不容梁晗回應(yīng),她一把拉住墨蘭的手腕轉(zhuǎn)身就走。緋紅與湖藍(lán)的衣袖交疊在一起,在陽光下形成鮮明的對比。
待走出十幾步遠(yuǎn),榮飛燕才松開手,壓低聲音道:"離他遠(yuǎn)些,"她回頭瞥了眼仍站在原地臉色陰晴不定的梁晗,"這人可沒有好名聲,就是一個紈绔子弟。"
墨蘭聞言,感激地看了榮飛燕一眼,輕聲道:"多謝小姨提點,我會離他遠(yuǎn)點的。"
不遠(yuǎn)處,馬球場上的鼓聲驟然響起,驚起一群棲息在樹梢的雀鳥。
榮飛燕趁機挽起墨蘭的手臂:"走吧,比賽要開始了。"她的聲音恢復(fù)了往日的明快,仿佛方才的插曲從未發(fā)生過,"我特意讓人在西看臺留了位置,那里看得最清楚。"
墨蘭點點頭,湖藍(lán)色的衣袖與緋紅色的衣袂交疊在一起,在陽光下形成鮮明的對比。兩人并肩走向看臺,身后留下一串淺淺的腳印,很快就被春風(fēng)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