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噙霜踏著細(xì)碎的雪花回到自己的小院,青石板小徑上已經(jīng)積了一層薄雪,踩上去發(fā)出輕微的咯吱聲。
雪娘提著燈籠在前頭引路,昏黃的光暈在風(fēng)雪中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剛邁進(jìn)院門,就聽見屋內(nèi)傳來盛纮溫潤的聲音:"霜兒可算回來了。"林噙霜腳步一頓,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旋即又化作盈盈笑意。她心中飛快盤算:這個時辰他不在書房處理公務(wù),反倒來我這里,她忽然想到今日老太太特意提起她治好華蘭的事,心中頓時了然。
她解下披風(fēng)交給雪娘,指尖在雪娘手心輕輕一按,示意她留心觀察??觳阶哌M(jìn)內(nèi)室。
只見盛纮正坐在臨窗的羅漢榻上,手中捧著一卷書,燭光映照下,他的側(cè)臉線條顯得格外柔和。林噙霜目光在他手中的書冊上停留片刻,看來他心情不錯。
"官人怎么來了?"林噙霜聲音里帶著恰到好處的驚喜,一邊吩咐雪娘:"快去備茶,給我和官人暖暖身子。"
她走到盛纮身邊,自然地替他整理了下微微松開的衣領(lǐng),"今日不是說要在書房歇息嗎?"
盛纮放下書卷,拉住林噙霜微涼的手,輕輕摩挲著:"今日才知道你治好了華蘭,我心中歡喜得很。"他的拇指撫過她纖細(xì)的手腕,眼中滿是化不開的柔情,"你總是這般,做了好事也不張揚(yáng),若不是老太太提起,我竟不知你暗中幫了這么大的忙。"
林噙霜低頭淺笑,燭光在她長睫下投下一片陰影:"這不過是盡本分罷了。"
她聲音輕柔,"官人知道的,我自幼隨母親學(xué)醫(yī),救得了外人,怎么會眼看著家里人需要醫(yī)治而冷眼旁觀呢?"
她說這話時,眼簾微垂,盛纮不由得伸手撫上她的臉頰,觸手冰涼,卻細(xì)膩如脂。林噙霜感受著他手掌的溫度,
"這么多年,你依舊是這樣的善良。"盛纮感嘆道,眼中滿是憐惜。
林噙霜幾乎要笑出聲來——善良?不過男人就吃這套,裝柔弱扮可憐,比什么手段都管用。
林噙霜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她輕輕依偎在盛纮肩頭,發(fā)間淡淡的香氣縈繞在兩人之間。
雪娘端了茶進(jìn)來,又悄無聲息地退下。林噙霜親自為盛纮斟茶,纖纖玉指襯著青瓷茶盞,格外好看。她狀似無意地提起:"只是今日...大娘子似乎不太高興..."
盛纮接過茶盞,不以為然地擺手:"她性子直,過幾日就好了。"他抿了口茶,眉頭舒展,"華蘭有了子嗣是喜事,她這個做母親的,總不會一直鉆牛角尖,她對你是偏見。"
林噙霜眼中淚光盈盈,在燭光下如同含著碎星:"我本不想惹大娘子不快...只是老太太問起,我不敢隱瞞..."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幾分委屈。
盛纮見狀,連忙放下茶盞,將她攬入懷中:"你且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受委屈。"
他的手掌溫暖有力,輕輕拍著她的背,"這些年你為盛家做的,我都記在心里。"
林噙霜將臉埋在盛纮肩頭,聲音悶悶的:"有官人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她的嘴角在盛纮看不見的地方,微微上揚(yáng),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窗外,雪下得更大了,簌簌地拍打著窗欞。屋內(nèi)卻暖意融融,炭盆里的銀絲炭燒得正旺,偶爾爆出一兩點火星。盛纮的手順著林噙霜的發(fā)絲滑下,停留在她纖細(xì)的腰肢上。
"霜兒..."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幾分情動。林噙霜知道時機(jī)已到,該收網(wǎng)了。她適時地抬頭,眼中淚光未消,卻已換上溫柔笑意:"官人..."她輕輕握住盛纮的手,"夜深了,我們歇息吧。"
在盛纮看不見的角度,她的眼神冰冷如窗外的飛雪。